第二百二十七章(1 / 1)

信宿微微閉著眼睛,腦海中一片清明。

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躺在病床上睡的時間太久了,無論他的身體情況再怎麼虛弱,他的意識總是非常清醒。

許久,他睜開眼,單手撐住床麵,想要從床上坐起來,結果還沒等他用力,眼前就一陣強烈暈眩,他隻能停下動作,修長手指慢慢伸向床邊,按下控製屏上的升降按鈕。

床頭一端逐漸抬起一個角度,信宿皺起眉,感覺腦袋裡有什麼在跟著轟隆隆的搖晃,眼前一時什麼都看不清楚。

“祖宗,你這又是在折騰什麼!”秦齊推門走了進來,“躺著都躺不利索,還想解鎖新姿勢,你那腦漿還沒沉澱下來呢,再晃晃又要散成蛋黃了!”

信宿:“…………”

他懶得張嘴說話,轉過眼看著窗邊,目光沉靜深邃,冷靜的不像是一個剛剛經曆過生死的人。

秦齊乾咳了一聲,假裝無事發生地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眼神四處打量。

信宿看了他兩眼,這人扭扭捏捏一臉要跟他說什麼的模樣,但半天也沒出一聲,被他眼神掃過,又時不時裝出一副非常若無其事的樣子。

信宿道:“……有事說事。”

秦齊吭哧了一聲:“你的手機……”

他答應林載川等信宿醒了會轉達他的“問候”。

信宿皺皺眉,像是想到了什麼,攤開了右手,示意他把手機拿過來。

秦齊把手機放在他的手心裡,心虛叮囑:“……看一會兒就放下,你現在不能長時間聚精會神地注視什麼東西。”

信宿看到了他手機裡一連串的未接來電,全部來自一個號碼,而且時間剛好是他出事的時候。

他的神情微微一凝,秀氣的長眉蹙起,他輕聲道:“載川怎麼會知道。”

秦齊解釋道:“他應該是剛好碰到了,聽說黑三角那邊剛出了一起命案,市刑偵隊現在在偵辦……酒吧的人說,他到裡麵問過你的行蹤,應該是什麼都知道了,沒讓人把咱們留在那裡的人都帶回市局調查,已經是看在你的份上……手下留情了。”

秦齊試探開口:“你要不要跟他說一下你的病情,那麼多未接來電,他肯定很擔心你,起碼讓他知道你還活著吧。”

信宿抬眼:“你不是已經自作主張告訴他了嗎。”

秦齊臉色一僵:“………”

這對情侶有完沒完了!逮著他一個人薅是吧!

他“咳”了一聲,目光遊離,“那什麼,這是一個意外……”

“嗯,”信宿隻是應了聲,好像沒有要追究他的意思,他垂著眼睛輕聲喃喃道:“既然他知道了,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載川的性格……”

信宿沒有想到載川會牽扯進這件事裡來,本來就是沒有人料想到的意外,他原想走的乾脆利落一些,直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前都不再聯係。

可是如果什麼都不說,載川會很擔心他。

齊四指朝天嚴肅道:“彆的事我保證一個字都沒透露!”

信宿垂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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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秦齊又問:“那個殺手的來曆,你清楚了嗎?”

在這個時候走到雇凶殺人這一步的,無非就是被他逼到了狗急跳牆的那幾l個人,信宿心裡已經有了人選,他淡淡“嗯”了一聲。

秦齊道:“那要讓老陳回去跟他們算算賬嗎?”

信宿卻輕聲道:“這件事先不要聲張,三天後,務必保證他們的交易順利進行。”

三天後,霜降的三把手跟燕回巢娛/樂城的“經理”韓學梁有一筆五百萬的毒品交易——霜降的一把手是宋生、二把手是閻王,但再下麵的就不止一個人了,而這次促成這筆交易的,是一位組織裡元老級的人物,道上都叫他陳七。

秦齊不知道他心裡在打什麼算盤,但是也沒多問,然後他又聽信宿道:“我要去交易現場。”

秦齊:“………?”

他把信宿從上而下打量了一遍,眼裡清清楚楚打著兩個問號。

半晌他誠懇道:“以您現在的尊容……”

信宿現在連兩條腿下地走路都是慢性自殺,更彆說到那種地方去了,三天時間,信宿怎麼都不可能從一個半殘廢植物人恢複到能直立行走的狀態。

“輪椅又不是沒坐過。”

信宿不以為意道——這具過於孱弱的身體從來沒有幫上他什麼忙,一直是累贅。

如果他有載川那種的身手,那他會有很多後路。

秦齊原地無語半晌,知道自己沒有任何權力、也沒有那個資格質疑他的行動安排,隻能妥協道:“隻有三天時間了,你具體有什麼計劃嗎?我提前讓人去安排。”

信宿沉默兩秒,抬起眼,輕聲對他說了什麼。

隻見那短短十秒鐘的時間裡,秦齊的神情由不可思議轉為震驚惶恐,而後是悲憤質疑,他失聲道:“——你瘋了吧!現在都沒了半條命,那麼做……那麼做你就不怕你死在那個地方!”

信宿不以為意彎了彎唇,“那就看他們的本事了。”

秦齊難以理解地不斷搖頭,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個完完全全徹頭徹尾的瘋子!

本來以為跟林載川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信宿看起來“正常”了許多,他們都以為他的精神狀況可能穩定了一點——都是假的!

信宿平靜望著他,眼裡充斥著漠不關心的、驚人的冷漠,好像那不是在處置他自己,而是一個完全無關緊要的東西。

“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方法了,一舉兩得,不是嗎?”

“當一場風暴發生的時候,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屋簷下,而是站在台風眼中間。”

——

林載川的手機收到了幾l條信息。

“閻王已經醒了,身體無礙。身旁有人照顧。”

“不必擔心。”

“以後不必再聯係。”

而後,一張清晰的CT照

() 片傳了過來。

林載川的目光從相片上掠過,隨即瞳孔緊緊一縮!

他原地站起。

“他的後額受到重擊,需儘快進行手術,存有一定風險。倘若他平安回來,手術開始之前,我會主動聯係你。”

裴跡把手機關機,呼了一口氣。

閻王讓他跟林載川聯係,他隻是擅自主張同步了一下病情。

如果未來某一天信宿真的進了手術台,那麼林載川的出現是唯一可能增加手術成功率的“玄學”存在。

退一步說,就算手術沒有成功……林載川也有資格見他最後一麵。

林載川將手機放到了桌麵上,方才不至於顫抖。

他無法想象,那具已經傷痕累累的身體還要遭受到怎樣的傷害,甚至於因為外傷而瀕臨死亡。

他知道信宿在哪裡。

如果現在去見他、把他接回來,放在自己的身邊照顧。

然後……

然後呢。

信宿或許又會在哪一天不告而彆。

除非他限製信宿的自由,讓他無法離開自己的身邊。

可他答應過信宿不會這樣做,林載川也不會允許自己這樣做。

林載川怔怔盯著桌上閃爍的銀色五角徽章。

這樣的結局……這不應該是他跟信宿的未來。

林載川低下頭,雙手抵在太陽穴上,腦海中快速閃過許多念頭。

如果以信宿跟他們處於同一陣營做出假設,那麼他在霜降的唯一目的就是從根源上摧毀這個組織,而根據信宿在他麵前的說法,他的目標遠不止這麼簡單——還有沙蠍,宣重。

隻憑信宿一個人,絕對無法做到同時摧毀兩個勢力龐大、成員眾多的組織,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

林載川神情閃過一絲遲疑和錯愕。

“林隊!”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賀爭快步走了進來,“韓學梁是個老油條,做事留不下什麼把柄,目前沒有查到跟他相關的線索,但通過走訪李修義的鄰居朋友,他生前曾經跟一個女人發生過爭執,甚至還動了手——不過是李修義單方麵挨打。現在這個人被我們請到市局了,你要下去跟他聊聊嗎?”

林載川抬起目光,幾l秒鐘後“嗯”了一聲,起身跟賀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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