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找到嗎?”鬆田陣平低頭問。
水島川宴抿抿唇。
他不想爬出去,有機會的話,他寧願這輩子就窩在這個小黑地方,找個地縫鑽進去。
但是又不能不出去,時間門再長一點,彆說鬆田了,店員也要覺得不對勁,把他扒拉出來,結果還是一樣的。而且這套衣服是太宰治給他挑選的,應該也不會見了就狠狠嘲笑。
水島川宴儘可能地克製了一下自己的羞恥感,從桌底下爬出來:“找到了。”
他攤開手心,是一隻小小的藍色耳夾,剛從自己耳朵上摘下來。
又給自己戴上去。
卷發耷拉在耳邊,他也不敢撥開,整個人都背對著太宰治。
鬆田陣平:“找到了就好。”
“嗯。”
“要買這雙鞋嗎?”
“嗯嗯。”水島川宴點頭,“我去付款。”
他彎下腰調整了一下鞋子,打算就這樣穿著走。硬著頭皮轉身的時候,依然能感受到太宰治若有若無的視線黏在他身上,簡直像是一個定時炸彈。
“阿宴,你都不和熟人打招呼嗎?”
定時炸彈終於炸了。
“太宰君?”水島川宴慢一拍轉過頭,好像真的才發現太宰治在這裡一樣,拘謹地把兩隻手放在身前,“你知道我看不見……我怎麼知道你過來了。”
太宰治含笑不語。
水島川宴的聽力比常人更敏銳,他才不相信這人沒發現他。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有些意外。他給水島川宴這套衣服是確實是問酒館女郎要的,但不是女郎的舊衣服,而是他看過款式之後,按水島川宴的尺寸購買的。太宰治大概能想象到水島川宴穿上之後會是什麼模樣,但沒想到效果會這樣好,尤其水島川宴還特意把自己的頭發打理了一下,卷卷的,修飾了臉型,連他也差點認不出來了。
“這位就是你要見的朋友嗎?”
“嗯。鬆田君,這位是太宰君。”
鬆田陣平早就注意到太宰治了,在這人走過來之前。
橫濱嘛,他還是做過一點功課的,這邊由於異能力戰爭的問題,成了租界,政府的信用差到極致,在一片混亂中,黑色儼然有成為主調的趨勢,其中港口黑手黨在兩年前吞並了大大小小的組織後,一舉成了領頭羊。
鬆田陣平看見太宰治的第二眼,就已經確定,這個看著分外年輕的家夥,應該是Mafia的成員——坐在櫃台後的店長自他進來之後,很明顯地躲避了一下,在店員招待太宰治的時候,伸手把另一個店員喊過去交代事情了,看口型和嚴肅程度,能勉強認出是Mafia的發音。
他也在審視太宰治。
不管這麼看……都太年輕了。
如果說這家夥是高中生,他也信。可太宰治手指上分明有不輕的槍繭,繃帶和傷痕也昭示了那些不平靜的、殘忍的日常。
鬆田陣平不喜歡這些黑色。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因此破碎,孩童成為孤兒,孤兒又流落到黑色地帶,惡性循環。可惜以他目前的能力,完全沒有辦法乾涉到橫濱的事情。
他對太宰治頷首示意,簡單地問好。
又問水島川宴:“這是你在橫濱認識的新朋友嗎?”他有點懷疑水島川宴的運氣了,這家夥怎麼總是遇到危險的人。
“我朋友的朋友也是他的朋友。”水島川宴想了想,“太宰君,你也來買東西嗎?”
太宰治看見水島川宴現在的模樣,本來還想說點什麼。聽見他問這個,臉色陡然陰下去一點,雖然說的是些日常內容,語氣卻不輕快:“隨意走走而已。”
他其實是來問森鷗外一些事情的。
調查情報員阪口安吾失蹤、疑似叛逃的事情,確實很重大,畢竟安吾腦子裡裝著的信息比黃金還貴。沒把這件事交給他做,也可以理解,他和安吾是朋友,需要避嫌嘛。
可為什麼會找上織田作之助?因為安吾和織田作也是朋友、因為他的異能力很強?
這都說不過去。
織田作隻是最最底層的小成員而已,平常的工作八成就是調解鄰裡的問題,管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偶爾才會做點危險的,打掃戰場拆炸彈的事。
根本接觸不到這個層麵的任務。
何況還給了銀之手諭。
太宰治詢問森鷗外的時候,什麼都沒問出來。這老狐狸滴水不漏,拉著愛麗絲買衣服的借口,就是不正視他的問題。
反複問了幾遍,森鷗外才打著哈哈圓了場。但太宰治已經確定,森鷗外這人支使織田作去調查安吾,是有了自己的打算。具體是什麼打算他尚且不清楚,隻調查到最近大肆破壞他們基層店鋪的外來組織Mimic,安吾疑似是他們的雙麵臥底。那麼森鷗外的目的基本就落在Mimic身上了。
這其中,他還調查到了一點俄羅斯老鼠的痕跡,不知道他來橫濱做什麼。
加上星川、這個可以免疫人間門失格的占卜師。
幾件棘手的事情混在一起,全在這周爆發了。
想到這兒,他都沒什麼閒心去逗水島川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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