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親愛的森君:”

港口黑手黨大樓的六層,鹿野又明川正在奮筆疾書。

寬敞的房間內視野明亮,靠近落地窗的地方擺著一盆盛開的蘭花。

明明是這樣一副美麗又肅穆的場景,下一秒穿著黑色西裝的少年卻為難地咬了咬筆蓋。

沒錯,由於又一次闖了禍,害怕麵對自己從小相處到大的監護人的鹿野又明川決定寫下他那偉大的第365封道歉信。

黑色的墨水在紙麵上暈開,靈機一動的鹿野又明川用鋼筆在開頭處劃了劃。

“致我尊敬的,無所不能的,不管我做了什麼都能原諒我的首領:”

道歉第一步,溜須拍馬。

鹿野又明川在裝傻充愣這方麵永遠是第一名,可還沒等他寫出下一句,柔軟的紙張便被一隻戴著白色手套的手從桌麵上抽走。

“明川君。”站在鹿野又明川背後觀看了十五分鐘的森鷗外露出微笑,他的脖子上掛著一條嶄新的圍巾,腳邊還站了個看熱鬨的愛麗絲。

鹿野又明川身形一僵,聽見頭上的那道嗓音不緊不慢。

“既然不是誠心道歉的話,損失也可以直接從你工資裡扣。”

鹿野又明川窒息。

“……我沒錢。”他說著,被戳到痛腳的樣子有點卑微,“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不可以。”森鷗外說。

他低垂著眼,明明沒有生氣的跡象,說出的話卻很嚴厲,“你保證過了吧,昨天是最後一次。”

乾部辦公室內,氣氛緊張得一觸即發。

握在紅色圍巾上的那隻手乾淨漂亮,鹿野又明川向下扯了扯,沒扯下來。

“第六次。”森鷗外說,他看了眼對方揪在圍巾上的手指,稍稍抬起了手,“雖然不知道你在那個學校裡究竟學到了什麼,但是,作為你的監護人我稍微有點好奇……”

作亂的手腕被捉住,森鷗外抬眼,耐心地問出了那個問題。

“明川君,你到底想洗壞我幾條圍巾?”

……

噗。

寂靜過後,門旁傳來一陣輕微的笑。

負責守門的兩個黑蜥蜴的成員終究還是沒忍住,他們的肩膀顫抖,似乎完全不害怕屋內這幾位可怕的存在。

森鷗外的瞳仁移向眼尾。

“新朋友?”

“寫在報告裡了。”

“這倒在我的預料之外。”森鷗外輕笑著闔眼,“他們又被你寵壞了啊。”

鹿野又明川沒有立即回答,他見機奪回了自己的道歉書,語氣輕快,甚至大大咧咧地把紙張上的褶皺撫平。

“有什麼關係。”

“我都說好了,要是首領您不喜歡,他們可以隨時向您道歉。”

兩個穿西裝的男人就此畢恭畢敬地退出了房間,落鎖的聲音在太宰治聽來有些刺耳。

他一直坐在角落裡玩遊戲,相比快樂地哼著歌的鹿野又明川,臉上沒什麼表情,隻在鬨劇開場時提起了點興趣。

“又是外麵混進來的老鼠?”

“我哪知道。”

模棱兩可的回答。

聽到這裡的太宰治輕笑一聲。

“特地把他們放到身邊當成朋友相處,然後再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殺掉。”

老式的遊戲機被徹底放下,十六歲的太宰治攤手,虛情假意地拉長語調惋惜:

“你還真是和以前一樣惡趣味啊,小鹿野。”

一折。兩折。

走廊上的槍響如期而至時,鹿野又明川正巧將自己的道歉書折成了紙飛機。

“你什麼時候能改掉陰陽怪氣的習慣。”鹿野又明川哈了口氣,說著就將手裡的紙飛機往太宰的方向砸,“還有,說了幾遍了,我去那個什麼警察學院讀書完全是意外,誰讓那個小胡子大叔總說我是凶手,我也沒想到廣津先生給我準備的id卡會這麼巧從口袋裡掉出來。”

一個月前,收森鷗外命令,鹿野又明川赴東京正式與最近興起的一個組織談判。

不得不說米花町真是一個和橫濱一樣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地方,鹿野又明川走兩步遇到有人搶劫,走三步遇到發生命案。

他對此本倒也不在意,隻是有些苦惱總被拉去警局做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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