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們眼睜睜看著大小姐拒絕,心急如焚。

【n000000000!!】

【為啥不走啊為啥不走啊急急急!】【畢竟大小姐是貴族大小姐,估計是完全被某種東西綁住了吧?】

【記得在那種偏僻小鎮上的富貴家族都對女性那種態度,像京城這種遠離江湖頂級封建的地方,大小姐應該也承受著不少壓力吧。】

【受不了,前麵輕輕鬆鬆的江湖生活看的都讓我忘了這大背景還是封建社會,呃啊啊啊。】

【沒辦法呀,一路上也聽聞了不少,關於江湖與朝堂不能私自勾連的事。如果這種位置上的大小姐被帶走的話,就是很大的問題了,女俠也會被兩方一起通緝吧。】

觀眾們分析了一下目前形式,信心驟減,開始emo起來。

而難得一次,為了友人放棄一貫的退避態度,想要主動踏入渾水,卻被拒絕的葉舒羽也是心情低落。

這樣的低落似乎也感染了她肩上的小鳥,肥啾也微微緊著絨羽,變成一團沒有靈魂的糯米團子。

兩人在有些窒息的氣氛中相處了一下午,還是陸清和最先受不住,微微哽咽著提出了道彆,然後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葉舒羽沒有再挽留。

她惆悵地目送馬車承載著友人離去,就像是看著一隻曾與她遨遊山林的鳥兒逐步被逼入籠中。

"所以我不想輕易交友啊……"

久久,她才開口,整個人肉眼可見地萎靡下來。肥啾依偎在她脖頸,小小聲叫:“啾啾。”

葉舒羽自言自語:“你怎麼會過得好啊,我才來一天就在酒樓裡聽那麼多人講那皇子的風流軼事和暴脾氣,你脾氣又軟又乖,肯定要被欺負的。"

肥啾:“啾……”

葉舒羽暴躁低語:“可惡,我不管了,我就是粗魯的江湖人,才不懂這裡的破規矩,乾脆先去把那狗皇子的腿打斷延期算了!"

肥啾:“啾!”

葉舒羽低頭看它:“一人做事一人當,到時我就不能找人一起遊曆了,還可能被通緝,你還會陪我麼?"

毛團子歪了歪腦袋,隻是輕快叫了幾聲,在少女臉上蹭蹭。葉舒羽翹起嘴角:"很好,果然隻有你和我

是隊伍裡真正自由的鳥,那便這樣安排吧!"

“若失手了,我估計活不下去,你自己聰明點再找個好人家……說是這樣,但我允你好多穗穗都還沒履行呢。”她眼裡倒是沒有多少忌憚,隻有灑脫笑意,親昵地揉揉小鳥鼓鼓的胸脯,“所以如果有下輩子,你也在林中等我來吧?我還來照顧你。"

肥啾仰起腦袋:“啁啾~”

旁白:

"為拯救大小姐而即將冒險,女俠同浪子真情告白,若此行她遭遇不測,便讓浪子不必懷念她,尋另外的人好好活下去。"

“而她會默默祈禱下輩子也與浪子相會,仍像現在這樣與TA親密無間,心甘情願地照料TA。”

【我靠,女俠好猛。】

【嗚嗚嗚誰還記得女俠一開始的佛係做派啊,現在為了朋友都打算冒這樣大的險了。】

【女俠越來越像真正的江湖人了……準確來說是話本裡那種有俠氣的江湖人,為了友人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心性至純至善。】

【我哭死,原本看女俠有些不正經,沒想到她在這種大事上這麼認真嗚嗚。】【……頭一回覺得旁白不是很離譜,但是女俠這是托孤啊啊啊!!】【嗚嗚嗚不要假設下輩子不要立flag啊啊,啾寶是渣鳥,女俠你得一直盯著才行!!】

交流完,一人一啾就這樣出城了。

而葉舒羽並未發覺的是,附近酒樓的大堂裡,有人一直觀察著她。

"江湖人。"

說書人搖晃著茶盞,語氣莫名:"所以那位大小姐果真是……"手中的茶逐漸變涼,他卻隻安靜端著,未曾飲用一口。

昨日與友人尷尬的會麵,讓陸清和有些不再敢出門。

她並不是反感,也不是厭惡,隻是……害怕極了。

她怕葉舒羽再多說一句,米糕再叫一聲,她回來半月努力維持的乖巧便會悉數崩塌,不管不顧地同他們一起逃走。

但這怎麼可以呢?

羅刹的壽數無幾,僅憑葉舒羽和清衡道長兩個人,是不可能帶著她逃多久的。她見過那樣漂亮的深秋,見過那樣自由的江湖,已然是心滿意足了。陸清和跪在佛堂裡,在心裡默默為幾位短暫旅途中的友人祈禱。

br />葉舒羽是外出曆練的弟子,便願她精進武力,破解師父所留疑難,早日功成歸穀;清衡道長總在執著尋道,便願他早日得償所願,了結心頭執念,莫要執著於過去;米糕慣常喜愛與人親近,便願它永遠都遇上心善之人,每日都是開心無憂的小鳥。

念到羅刹,她有些許猶豫,但還是小聲希冀著:希望羅刹小姐能尋得神藥,重獲新生,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陸清和不能自由地飛走,便愈發期望著,在她心中最為自由灑脫的羅刹,能夠過得很好。祈禱結束,陸清和自覺與那段浪漫一月了斷,便嘗試著收心,安安心心準備嫁人。但在臨走前最後一日的自由時光裡,她還是沒忍住,在清晨又來到了熟悉的酒樓裡。隻是聽些故事,而已。

她想著。

"小姐,那酒樓的說書人又上來了,您要見一下嗎?"“嗯,讓他進來吧。”

陸清和抱著暖爐,輕輕應了一聲。她並不知道,這次見麵將會改變她的一生。

與此同時,城外。

“啊啊這狗皇子周圍怎麼會有江湖人!”

铩羽而歸,葉舒羽震驚得不行,像隻小狗一樣在原地轉來轉去:“皇室怎麼能養這麼多江湖人?都是哪裡來的?!"

清衡道長緊皺眉頭:“你確定是江湖人?”

葉舒羽篤定:“他們用的那暗器是我師父做的,我師父一貫厭惡朝堂,絕不可能賣給他們。”

清衡道長心裡閃過一個念頭:莫非是江湖裡有誰同朝堂勾結?

由於秘籍與內力的特殊性,朝堂無法掌控所有江湖人,更彆提那些武林高手。

在長久的暗暗博弈中,兩方默契地達成平衡——朝堂不會對江湖人聚集的地方伸太多手,但也不會允許有大規模可以威脅到國家存亡的武林勢力的存在。

一旦出現這樣攪亂平衡的作惡勢力,雙方都要派人去剿滅。

這樣的機製理應是好的。

但清衡道長的師門,卻是被無故扣上了這樣的罪名,被武林的天機樓和朝堂的錦衣衛聯手剿滅的。

清衡道長是因為資質特殊,再加上師長為他卜卦得出要暫隱名姓,便沒有在那獵殺名單上,僥幸成為師門唯一的幸存者。

等到清衡道長終於能返回師門,隻看見了

廢墟下的白骨,以及滿地被扯碎的秘籍珍寶。

他們是作惡勢力?

誰定義的惡?

為何不交由所有人判彆而是私下出手事後報備?

彼時仍是仍是少年的道長攥緊滿地狼狽,不可抑製地從心裡生出憤怒。

依他看,天機樓和錦衣衛才是假借大義劫掠師門,世上最惡最惡的存在。

但那罪名依舊是扣在了清衡道長的師門頭上,也因此,他再不能道出自己的師門,再也不能歸家,隻能沒日沒夜觀察星象,等待轉機。

他還以為自己需要等待十年或是更久,但如今五年不過便等到了異象。

“啾啾~!

清衡道長看向在山洞枯枝上蹦跳的雀兒,表情不變。……而如今,隻是跟隨通靈者短短幾月的發現,確實足夠特彆。

他正想將自己的對朝堂與江湖勾結的猜想道出,便聽葉舒羽話音一轉,又驚又喜地衝他身後叫喚:“羅刹!你醒了!”

清衡道長轉身,便看到羅刹緩緩走來,麵上依舊是平靜如水。

他幾日前特地出城找她,便是想從她嘴裡得到一些天機樓的消息,卻不想羅刹將他引入此處據點便陷入沉睡,幾日都是這般昏沉模樣。

看起來,羅刹確實同她自己說的那樣時日無幾。

“我明日便會死去。”

而今日醒來,羅刹心神微動,起身第一件事便是同兩位說這句話。

葉舒羽:!!

清衡道長:.…

觀眾們:?!

【開幕雷擊!!】

【我還沉浸在女俠幸好躲過了那死皇子的追蹤,想著回到據點有殺手姐姐保護就安全了,現在就告訴我她明天就要死了??】

【靠啊真的假的……這怎麼能精準知道的?】

【死前會有預感吧?哎完了完了,兩個妹子都救不了了嗚嗚!!】

即將死去,羅刹的反應卻比其他人平靜許多:“現在,你們有什麼想問我的,可以問了。”清衡道長:"天機……"

葉舒羽急哄哄開口:“明天嗎?就明天嗎??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緩解啊?!”

羅刹看向先開口的清衡道長,

打算讓他繼續說,但讓她有些意外的是,對方卻在短暫的糾結後搖了搖頭,隻示意她回答葉舒羽的問題。

其實她這句話主要便是想讓這位莫名執拗的道長問的,但既然這樣……

“沒有。”羅刹搖頭,回答葉舒羽,“明日零時,我體內的所有器官將會衰竭。”葉舒羽:“啊啊這是什麼病?聞所未聞!醫、醫王穀能治嗎?”羅刹平靜糾錯:“這不是病,是蠱毒,是脫離天機樓的代價。”葉舒羽著急上火:“有解藥嗎?現在還能拿到嗎?我可以現在就去!”羅刹很平靜:

"有,但不可能拿到。"

"準確來說,我並不知道解藥是誰。"

"天機樓的話事人將控製我們的鎖鏈藏得很好,我們必須保持對天機樓的忠誠。""想要脫離,便要像我一樣承受被這暗處無形鎖鏈勒斷咽喉的代價。"

"姑娘聽說過熬鷹麼?"

酒樓裡,幾日未見的說書人依舊是非常熱情,一個新奇故事講完,他似乎是意猶未儘,又展開了詢問。

陸清和搖了搖頭。

"熬鷹,是北方草原上人馴服獵鷹的法子。"

"鷹的野性難減,意誌堅韌,光憑身軀的痛苦難以將它馴服,人們便會嘗試擊垮它的精神。"

“日日夜夜的煎熬,再加上恰到好處的恐嚇與溫情,破壞了獵鷹的精神,將它徹徹底底馴服,拴上鎖鏈。"

陸清和聽得蹙眉,頗覺不適,小小聲開口:“真是殘忍。”

說書人卻笑了:“是啊,真殘忍。”

啪。

周圍的隨從不知何時儘數倒下,陸清和還未來得及驚呼,就看到簾子被人掀開,說書人逾越了禮儀的距離,走近座上惶惶不安的大小姐,目光極其專注,輕聲說:

“那麼現在,姑娘你的手中就有這樣的鎖鏈,你會選擇解開麼?”

"……什、什麼意思?"

陸清和捂著心口,惶然詢問。……

城外,羅刹還是打算了結清衡道長的心願。

雖然天機樓的醃也有她的一份,但她並不在乎他人看法,倒也無所謂

說出這些。總歸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

所以回答完葉舒羽的問題後,她坦然對清衡道長開口:“我知道你想知道天機樓的事,我現在可以將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

“我是聽命行事的殺手,雖然在你們眼中或許我是武林中人,但實際上我做過許多暗殺朝堂中人的任務,我的前輩與後輩也一樣。"

“除卻地方富商官員,紫禁城裡的高官貴族也在以往的名單裡。”

對上二人震悚目光,羅刹語氣依然平靜。

“基本上是毒殺,如果目標在外便偽裝成山賊劫路。”

“很意外麼?所以我說,我不認為我是什麼武林中人。”

“就連那樣的大人物也可以進入名單,在結束後仍可以不受忌憚與朝廷的通緝全身而退,聽不到任何朝廷對天機樓的討伐風聲……"

對麵兩人幾乎成了雕塑,一個比一個僵硬。羅刹眼眸微動,倒沒繼續這樣直白,隻輕聲說:

"所以,我曾效忠的是‘天機樓’。'"而何人可以自命為‘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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