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絲診脈,顧名思義就是用絲線綁在患者的手腕上,絲線會被脈搏帶動產生振動,從而讓醫者通過診絲完成對患者的診療。
這非常非常考驗醫者的診脈水平,說人話就是,西醫隔著十層棉被用聽診器聽清楚了患者的心音,非常離譜,但……藝術來源於生活啊。
譚昭挑好了絲線,似模似樣地坐在了看診的憑幾旁,絲線的一端被宮女牽著係在了張貴妃的手腕上,而另一端則係在譚昭麵前的脈枕上。
“小譚大夫,你可以開始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宮殿裡安靜極了,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譚昭身上,畢竟能夠懸絲診脈的大夫世上可不多,這麼年輕的就更不多了,或者說,根本沒有年輕大夫會懸絲診脈。
譚昭卻非常淡定,這根絲線長度大概四米,中間段並不是繃緊的,而是鬆鬆垮垮垂在半空中,但凡有一絲微風,都比張貴妃的脈搏跳動更明顯。
一般來說,疑難雜症的診治,哪怕是摸脈,經驗老到的大夫都需要很長的時間去確定病患的病灶,這位張貴妃既然得了太醫院都無法治好的急病,就說明病灶肯定很小眾。
譚昭想了想,很快摸著懸絲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大概小半炷香的時間,他伸手示意宮女將懸絲收起來,然後跟人要了筆墨,要寫下自己的診脈記錄。
他寫脈案記錄的時候,後麵三位也相繼開始懸絲診脈。
等到最後一位李神醫結束了診脈,外頭的天已經黑透了,宮門距離落鑰隻剩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但很明顯,貴妃宮的宮人們噤若寒蟬地站著,並沒有要送他們出門的意思。
譚昭明顯感覺到那位李神醫的情緒有些浮躁,雖不明顯,但從他高頻率地抬頭看天可以看出,他似乎在等什麼信號。
“小譚大夫,你的脈案寫好了嗎?”
譚昭指了指桌上折好的紙:“早已寫好了,另外藥方以及服用方法,也寫在裡麵了。”
宮人奇異地看了一眼這位年輕俊秀的大夫,然後又去問其他人,等收集齊了所有的脈案,便有傳菜的小太監魚貫而入,請他們去偏殿入座吃飯。
譚昭隻當沒看到宮人的眼神,畢竟給桌子腿診脈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嘛,貴妃宮裡的桌子腿不懂事生了病,他給的藥方當然是——黃花梨木過於嬌貴,換成大紅酸枝即可。
果然,飯還沒吃完,李神醫就被宮人“禮貌”地請走了,很顯然,張貴妃這一出“皇榜尋醫”,看病是假,釣魚才是真的。
而且能說動皇帝下令張貼皇榜,可見張貴妃的本事要麼很大,要麼就是此事皇帝也知情。聽係統說,老皇帝人老了,想要將朝堂打理乾淨再交給太子,但也因此朝堂上黨派動作頻出,難怪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了。
幸好啊,係統的任務跟朝堂沒關係,要不然估計……
譚昭摸了摸下巴,有些無趣地打了個哈欠,說實在的他對什麼朝堂紛爭、內闈宮鬥一點興趣都沒有,希望等他出宮的時候,沈
柔章已經解開心結了吧。
“小譚大夫,娘娘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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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宮中便傳出了李神醫在貴妃宮中刺殺當今聖上、聖上病重不醒的消息。
消息一出,朝野震驚,顧命大臣們紛紛入宮求見,可惜聖上隻讓太子理國,不見任何朝臣。太子暫理朝政的第一條政令,就是下令收監隨庭以及其家人。
大理寺卿親自出麵拿人,隨庭當場被扒了官服,其餘女眷也被收押在大牢,聽候發落。隨老夫人當場就暈了,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裡去,都是被官差用刀押著到了大理寺的監獄裡。
一大家子在牢裡麵團聚,除了隨庭是單獨牢房外,其餘人都被收監在一處。
眾人點了點人頭,很快就發現——
“柔章丫頭呢?她怎麼不在?⒈()『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隨夫人臉上驚疑,老夫人知道後叫她不要聲張,但她怎麼肯的:“那個什麼神醫,分明就是她介紹給夫君的,若不是她,咱們家也不可能落到這般田地!”
隨老夫人聞言,也不再阻止,於是隨夫人叫來獄卒,說漏抓了人。但其實,隨庭早就被提審過了,他也毫不猶豫地供出了大女兒沈柔章。
“你說你的大女兒沈柔章,是最近才被找回來的?”
“不錯,她與其母沈婷,也就是我的原配夫人生得一般無二,年紀也對得上。”
“這麼說,並沒有什麼證據直接證明,她是你的親生女兒?”
隨庭無話可說,隨後他就知道了,沈柔章這個名字在江湖上代表著什麼,她是年輕一代中最頂尖的劍客,她若想殺人,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躲不過她手中的懸水劍。
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