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笛人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那位搶答的中年男人下意識再後退一步,就在他準備轉身逃離現場的瞬間,他的身形突然像接觸不良的屏幕般“滋啦”了一下,隨後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抱歉呢,耽擱各位時間了,我必須請這位不禮貌的觀眾離開。”
吹笛人重新將目光移向麵露詫異的各位,“畢竟誤會會讓人尷尬,也是對真正占卜師的不尊重,而我最討厭尷尬和不尊重這兩種情緒了。”
一時間,眾玩家從怔愣中回過神來,紛紛壓低聲音議論——
“怎麼回事,說實話剛才我也以為吹笛人就是占卜師本人…”
“那個大叔雖然很討厭,但好歹有人給我們試了雷。”
“可如果不是吹笛人的話,難不成是老鼠嗎…”
祁究稍稍上前一步,這個角度,祁究能更清晰地看到吹笛人的彩色表演服沾上的黑色微蜷軟毛。
“魔笛先生,可以請您家貓貓為我們占卜嗎?我們就是為此而來的。”祁究禮貌又篤定地說道,與對方保持著最合適的距離,透過眼鏡片靜靜觀察對方的反應。
結合城內居民對占卜師的描述:占卜師愛乾淨、怕水、晝伏夜出這幾個特征,加上魔笛人身上的黑色軟毛、立在莊園麥草田裡類似於貓爬架的稻草人、以及彆名為貓草的麥草,這些線索都指向一個信息:魔笛人養了隻黑色卷毛的貓貓,而那隻貓貓才是他們需要尋找的占卜師。
魔笛人臉上神色微僵,沉默了半秒才開口確認:“您的意思是…?”
祁究揚起唇角:“鎮上消失的占卜師,就是您的黑貓,對嗎?”
魔笛人定定看了祁究一眼,半晌,終於露出讚許的微笑:“有請諸位到屋子裡坐坐吧。”
說著,魔笛人朝眾人做出個“請”的姿態,祁究對魔笛人微微頷首,在對方的邀請下朝莊園走去。
秦讓、路執緊隨其後,眾玩家稍有猶豫,但最後也陸陸續續跟隨祁究的步伐進入到莊園內部。
爬滿奇異藤蔓的厚重大鐵門被推開,“咯吱咯吱”的響動蓋住了眾人略顯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屋內沒開燈,隨著被推開的鐵門漏進半扇月光,一股麻繩獨有的味道撲麵而來。
“歡迎您的到來,我的客人。”屬於少年人的嗓音在黑暗中響起。
與此同時,隨著“擦”的一聲響,魔笛人背對著眾人擦燃火柴,躬身點亮身後的油燈。
燈罩子裡的光閃了閃,溫暖的顏色瞬間照亮古老宅子。
黑暗退潮,眾人終於看清,這座古老哥特的宅子廳堂很深,內部搭建了無數用麻繩纏繞的貓爬架,一位穿著得體西裝背帶褲、佩戴黑色蝴蝶領結的少年朝眾人微笑迎接,他的視線卻停留在祁究身上,“遠道而來,辛苦諸位了。”
在溫暖的光線之下,眾人清楚看到小少爺有一雙豎瞳綠色眼睛,眼梢微微吊起,一頭黑色短發微微蜷曲,一條細長的黑色尾巴高高揚起,尾巴尖稍稍勾著,顯得俊美又俏皮。
魔笛人收好火柴重新戴上手套,他畢恭畢敬地立在小少爺身後,他對眾人再度深深鞠躬:“我和我家少爺,再次歡迎諸位的到來。”
似乎隻有這一次的歡迎是“正式”的。
眾人這下終於定下心來,眼前這位小少爺才是真正的占卜師。
原來如此,黑貓占卜師少爺和吹魔笛引誘老鼠的男仆人。
非常容易讓人誤入陷阱的設定,畢竟在《吹魔笛的花衣人》童話裡並沒有任何貓的信息,這些都是副本劇情原創的部分。
祁究的目光在主仆兩人間流連,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他轉向少爺身後的魔笛人問道:“您是因為占卜師的原因,所以才想方設法解決城裡鼠患的嗎?”
魔笛人微愣,隨即坦然地笑了笑:“是的,我家小少爺被詛咒所困,隻要城裡的鼠患一天不解決,他就沒辦法離開那座肮臟擁擠的城市。”
“可我家少爺這麼愛乾淨,也這般優雅尊貴,他不應該被困在那個混沌的地方,這十分不公平也不合理!”魔笛人說著,語氣也越發激烈起來。
祁究眼皮微微一跳,詛咒?果然和馬戲團的詛咒有關。
黑貓小少爺因為詛咒被困在肮臟的十八世紀城池裡,作為他最忠誠的仆人,魔笛人學會了用笛聲引誘老鼠離開城池的辦法,從而打破詛咒讓小少爺離開,這就是占卜帳篷裡魔笛人故事的真實模樣。
祁究轉向黑貓少爺:“冒昧問一下,您是和海妖做了交易,所以才會被詛咒約束嗎?”
黑貓少爺微怔,轉而深深看向祁究,半晌後點點頭,用隻有三人能聽到的聲音回答他:“我原本隻是女巫身邊的黑貓,在女巫去世後,我想要繼續占卜這項事業,並且是以人類的姿態,畢竟人類不願意相信人類以外的生物…”
他頓了頓,望向不遠處跳動的火光繼續道,“你知道的,馬戲團裡流傳著這麼一則傳說,海妖可以實現演職人員的任何願望,隻要代價足以支付願望本身…海妖答應讓我以人類的姿態繼續占卜師這項事業,但必須活在鼠患泛濫的肮臟城市裡,直到鼠患徹底消失那一天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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