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是許之問,許之問在劇團裡唱的是生角,但葉紅瀾告知,自從那次合照後許之問就再沒有穿過旦角的戲服,而501房間的衣櫃裡都是旦角戲服……
祁究快速分析出了兩種可能性:
第一,當時的遇難者其實是許之問,身為雙胞胎弟弟的許之唯用了哥哥的身份生活下來,畢竟當年大世界劇院發生的意外是火災,火災過程中燒毀了臉的可能性很大,兩者互換身份的可能性不是不存在的。
但假如這個推測是正確的,那麼許之唯為什麼要這麼做?
要印證這個假設,首先得了解許之唯這個人,以此推斷其動機的可能性。
第二,衣櫃裡之所以有這些旦角戲服,是因為許之問為了紀念弟弟收集他生前的物品,但這又如何解釋房間裡的無處不在的鏡子呢?
鏡子難道隻是為了困住“不速之客”的乾擾物嗎?祁究並不這麼認為,在這樣以怪核為風格氛圍的副本裡,所有舊物都可以看做是講述者情感的具象化,是隱喻一般的存在。
祁究繼續詢問,試圖找到支線的突破口:“葉教授,請問當年劇團裡,有沒有一麵比較特彆的鏡子?”
電話那端的葉教授明顯愣了愣:“鏡子?我不明白您說的比較特彆指的是什麼,劇團裡倒是有很多鏡子,表演者上台前需要貼合角色的妝容,我們經常一化妝就好幾個小時對著鏡子,而且我們戲曲表演講究的是‘神’,表演者的眼睛必須十分傳神,這就要求表演者們每天對著鏡子練習數小時,十年如一日,循環往複…所以劇團裡最不缺的就是鏡子。”
“原來是這樣,謝謝您的解答。”看來鏡子在劇團裡是再尋常不過的事物,也是每個戲曲表演藝術家不可獲取的物件。
但501房間裡滿牆的鏡子令祁究很在意,如果按照擺在明麵上的線索去推斷,死去的是弟弟許之唯,活下的是哥哥許之問,那麼作為一個被燒傷無法繼續戲曲表演的人,許之問為什麼要把自己的房間布置成這樣呢?
滿牆的鏡子就好像無處不在的嘲諷,告知其當下的醜陋與悲傷,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沒有誰願意麵對過去與現在的強烈反差。
501鏡子的出現和人物故事背景相矛盾,祁究覺得順著推不太合理。
祁究:“葉教授,這麼問或許有些冒昧,我想麻煩您仔細回憶一下,在事故發生後,我的叔叔有做過什麼比較特彆的行為嗎?或是劇團裡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這個嘛…因為年代實在太久遠了,我想想…”葉教授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壓低聲音道,“說起來,那會兒倒是發生了一件怪事,事情倒是不大,隻是讓我一直有點困惑而已,不知道在您這算不算得上是怪事…”
祁究:“您請說。”
葉教授:“當時事故發生不久,我們道具房遺失了一枚麵具,是生角的麵具,日常也都不會用上,隻有特殊表演會有相關用途。”
“我記得那是許之問使用過的生角麵
具,清點道具的時候怎麼都找不到了,也可能是我們道具師的失職,所以我先前說也算不得怪事,隻不過發生的時間點有些過於巧合,讓我一直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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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剛才的第二種猜測,許之問為了紀念弟弟,故意收藏了一櫃子旦角的戲服,那為什麼要“偷”自己的麵具呢?要偷也應該偷許之唯的麵具才對……
祁究很希望能直接和這對雙胞胎兄弟聊一聊,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錯綜複雜的關係和線索水落石出。
葉教授:“如果您這邊沒什麼問題的話,我們今天就到這裡吧,接下來我還要去指導一批學生,時間快要來不及了…”
祁究趕緊拋出最後一個問題:“我了解,我想問您最後一個問題,一會兒就好,在您看來,我的兩位叔叔是怎樣的人呢?他們之間的關係又是怎樣的?”
葉教授想了想:“之問我先前也說了,在我看來,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是戲和弟弟,二者非要比較的話…他願意把旦角讓給弟弟,或許說明在他心裡弟弟的位置更重要。”
“而之唯是很純粹的表演者,對戲的癡迷到了狂熱的地步,日常生活中,相較於之問,他更‘嬌氣’一些,對自己的哥哥也十分依戀,雖然兩人年齡相仿,來到人間的時差隻有幾秒鐘,但之唯似乎很清楚自己作為弟弟可以擁有的特權,當然,這些都是我個人的感覺,或許有所偏頗。”
“那麼,我先掛斷電話了,希望今天我們的聊天可以給到你一些幫助。”說完,葉教授掛斷了電話。
葉教授的話非常委婉,但祁究從他的話中大致了解了許之問和許之唯的相處模式:守護者與特權者。
當然,就如葉教授所言,這也隻是他的一麵之詞,真相如何隻有當事人自己清楚。
掛斷電話後,祁究小心翼翼把電話聽筒物歸原位,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他繼續收拾被水浸泡的許太太房間。
好在先前祁究灑水的舉動還算克製,水沒有繼續往下滲,待許太太晾好受潮的書後,房間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多喜多樂,今天早上真是辛苦你們了,快過去和大家一起吃頓早飯吧。”許太太又檢查了一遍屋內情形,確認不會繼續滲水後直接鎖了自己的房門。
“好的,我們這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