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意識掙紮了一下,但是桃矢的手指卻在無意間按在了他背部雙翼間的魔法核心上。
月的眼眸在一瞬間猛然睜大,身軀微顫。
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就像是一股電流直刷向四肢,讓月瞬間失去了全部抵抗的能力。
“魔力是在大學畢業的那一年開始逐漸恢複的。”
月垂在桃矢身側的手不由得攥緊桃矢的襯衫衣擺。
他忽然想起,就是在桃矢畢業之後決定留在東京開始,每一次雪兔來看他,月都能發現桃矢身邊有陌生的魔力波動。
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月會在每次分開前,給桃矢一個擁抱。
——就像當初高一時桃矢贈予他全部魔力時,他給桃矢的擁抱一樣。
不論是魔力的贈予還是月將自己的氣息留下的行為,都必須有肌膚麵足夠的接觸才能做到。
“起初,我隻是能隱約感覺到一些無形之物的影子。”
桃矢雙手環抱著月,一隻手維持著禁錮精靈的動作,一隻手抬起,緩緩扣住月的後腦。
“漸漸地,就像是小時候我的魔力逐漸增長一樣,我開始能夠看見。”
“你留在我身上的氣息很有用,大部分想要靠近我的魔物都會被你的氣息震懾嚇走。”
“但還是有一部分足夠貪婪的東西蠢蠢欲動。”
月的手指猛然用力,將桃矢的衣角攥出明顯的褶皺,聲音急促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如果他在的話——
桃矢安撫般地順了順月的長發,頓了一下,低聲道:“我總是需要麵對那些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離開了友枝町的緣故,桃矢察覺到友枝町外的魔物似乎並不那麼的溫和無害。
麵對有魔力的人類,大部分魔物最原始的欲望便是吞噬。
“我在一次次的摸索中發現,魔力雖然源自身體內部,但如果想要控製使用,單純靠意念很難做到,可如果有了媒介,則會輕鬆很多。”
“在試過一些特殊材質的東西,比如金、銀、鑽石、其他一些礦石之後,我發現了這個。”
桃矢屈指,輕輕敲了一下這架白色施坦威鋼琴的表麵。
“這架琴是我從維也納的一位鋼琴家手裡收來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它和彆的樂器不同,但通過它發出的聲音,我的魔力可以短暫地影響到魔物的心智。”
所以工作狂到了一定境界的木之本律師,才會在家裡的書房裡放置這麼一架極具生活情趣的東西。
月難得安靜地靠在桃矢的懷裡,臉上是一種無法形容的錯愕。
他當然知道桃矢在說什麼。
魔法師為什麼在入門時必須擁有屬於自己的法杖,原因就在於引導魔力釋放的過程其實是很難控製的,法杖的存在一來是為了方便使用魔法,更重要的是保護魔法師本身不要過多透支。
但桃矢在完全沒有人指引指導的情況下,單憑自己的猜測和親身試驗——還是在想要吃了他的那些魔物嘴底下試驗——就真的試探出了屬於他自己的一套野路子。
月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沉默了很久,月忽然低聲喃語道:“你……你說不定,很有魔法天賦的。”
如果當時沒有將魔力全部送出去,錯過魔力最好的發育時期,或許桃矢在魔法上的成就——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
桃矢的語氣堅定而淡淡。
月咬唇,抬手用力抵著桃矢的肩膀,掙紮著起身。
這一次,桃矢放開了他。
但手臂卻還是環在月的腰間。
“我訓練魔力隻是因為我需要它,但這並不代表我的興趣是它。”
“可你明明有……”那樣的天賦。
“我的天賦有很多。”桃矢勾唇,輕笑了一聲,雙|腿交疊,將懷中的精靈換了個姿勢直接撈進懷裡,“從小到大,我可以輕而易舉學會很多東西,但這並不代表我一定會走上什麼道路。”
就像是在撫子媽媽生病前,桃矢一直在她的教導下練習音樂,成績優秀到身邊的所有人都覺得他會走上和母親一樣的音樂之路。
但最終,並沒有。
在不明確自己最想得到的是什麼之前,桃矢無所謂走上那一條道路,因為他知道不論那一條路,隻要他做,他就會做到最好。
但在心有欲望,心有不甘之後,他萬千可能性的未來,最終全都歸於同一個終點。
“我所學會的東西,都將成為我在最渴望的道路上前行時,披荊斬棘的利刃。”
“最渴望的路?”月被今晚展現出太多意外的桃矢轉移了注意力,並沒有過多注意兩人的動作,而是追問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在哪?”
桃矢失笑,抬起手,手指掐住月的臉頰:“那要看你在哪。”
月:“……”
被某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擊中,月的唇|瓣動了動,而後在桃矢的眼神注視下,耳垂逐漸緋紅。
其實他和桃矢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在那一次的渡魔之後,兩人才逐漸熟稔起來。
之後月一次又一次在桃矢的身上留下自己的氣味,每一次都讓這一層曖|昧加深一份。
在所有人都說,月和雪兔真的是完全不同性格的存在時,隻有桃矢會笑著,用最平淡最自然不過的語氣說:“你們真的是很像呢,不論是性格還是其他的地方。”
就像是原本圓滿但意外破碎成兩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