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爾說,會把他送到他認為最安全的地方。

天懿本以為,自己會回到藍星的家中。

家對很多人來說就是“安全”的代名詞。

可是他錯了,他在一個女人的肚子裡醒來。

他成了一個尚未出生的胎兒。

天懿:“……”

某方麵來說,媽媽的肚子裡確實…更有安全感?

天懿陷入了關於“安全”的哲學思考之中。

意識清醒的體驗身為胎兒的感覺,無論對誰來說,都是極為奇異的經曆。

包裹身體的羊水、媽媽的心跳和體溫。

就像是躺在溫柔的星河中一般,令人安心。

這樣的環境讓天懿變得有些嗜睡。

每一次蘇醒,他都能夠感覺到身體中的力量更充實。

就像是惡魔世界中鍛煉出的力量,都在一點點複蘇。

有的時候他會稍微伸展手腳,便會聽見細微的帶著驚喜的驚呼聲傳來,伴隨著輕輕地笑。

也不知是不是弄痛了對方,天懿小心的蜷起手腳,抱著懷裡的……莫爾。

莫爾的身體跟著他一同來到了這裡。

如他一般變成小小一團,安靜的呆在天懿的懷裡,沒有任何動靜。

當然不會有什麼動靜,畢竟……

莫爾的靈魂離開了。

留在他身邊的,僅僅隻是莫爾的身體。

天懿就這麼抱著莫爾的身體時睡時醒。

偶爾他還會聽見媽媽輕聲低吟的哼唱,還有屬於其他孩子的聲音,以及男人爽朗的笑聲。

這似乎是一個平凡而又幸福的家庭。

這樣的幸福也讓醒來的天懿也忍不住跟著微笑。

天懿本以為,自己唯一需要顧慮的,便是出生時可能麵對的僵硬場麵。

畢竟生下兩個孩子,其中一個是“死胎”,並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然而事情多變。

突然有一天,母體驟然緊縮的心臟將沉睡中的天懿驚醒。

他聽見了極為慘烈的哭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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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母體的心神遭受了極為強烈的衝擊,情緒幾乎無法控製卻又被強行抑製。

還有周圍許許多多雜亂的聲音。

人們驚恐的喊叫與求救,還有其他聲音。

那是房屋被破壞、地麵在震動,人的身體被擠壓變形……

聲音太多了,隔著肚皮的天懿一時之間無法完全判斷。

他隻知道自己的媽媽正壓抑著強烈的痛苦在逃跑,帶著他的哥哥和姐姐。

可是父親呢?

父親好像死了。

死在了“怪物”的手中。

“怪物”這個詞,並非來自家人之口。

而是從周圍混亂的人聲中聽來。

所有人都在高喊著:“怪物來了!”

“是怪物!”

“快跑啊——!”

很多人在跑。

慌不擇路的跑。

在這一刻,天懿的死亡預兆再次出現。

死亡預兆讓天懿終於“看見”了自己身處的世界。

這裡看起來像是花花國古代,抬眼望去周圍都是青山,還有被破壞的低矮房屋。

續著長發的人們神情驚恐地奔逃。

身後追著體型怪異且巨大,約莫兩三層樓那麼高的怪物。

然後就在逃亡的人群之中,有人突然身形扭曲,迅速拔高變成了新的怪物,伸手將身旁的人抓住送入自己口中。

天懿:“……!!!”

原本帶著兩個孩子悶不吭聲跟在人群之中一同逃跑的木虹突然停下腳步,一手扶在肚子上。

“娘……”

一旁兩個孩子同時出聲,伸手去扶木虹。

木虹搖了搖頭,神色有些怔愣的看著眼前的人群。

她不知道該要如何形容方才一瞬間的感覺,但是……

她有一種好像不能跟得太緊的直覺突然出現。

可是為什麼?

扭頭往後看了一眼。

身形扭曲的怪物依舊以爬行的姿態追在後麵。

她隻是一個身懷六甲失去了丈夫的孕婦罷了,沒有被

人群落下,是她為了兩個孩子拚了命的在跑。

遇見危險的時候,人們總是下意識的跟隨其人群一起跑。

木虹緊緊攥著孩子的手,內心憑空而生的催促感,讓她心一橫往側麵的山上跑了過去。

山上的路不比大路好走。

誰也不知道山上是否還有其他怪物。

可是沒有太多可以猶豫的時間。

也就在木虹帶著兩個孩子脫離了人群片刻而已,便聽見了人群中傳來驚叫。

木虹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掃了一眼。

便看見有一個跑不動落在後麵的人,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身體扭曲變形。

那是同村的潑皮無賴,平日裡儘做些貓嫌狗憎的事情。

怪物突然出現時,這人為了逃跑,把好些人推向怪物,給自己爭取逃跑的機會。

如今這人卻自己變成了怪物?

人也會自己變成怪物嗎?

這樣的認知令木虹脊背發涼。

木虹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在那怪物注意到自己之前,帶著兩個孩子一頭鑽進了山裡。

……

山裡有沒有怪物不知道,但是山裡有野獸。

木虹帶著兩個孩子在天黑之前跑進了山中一處破廟休息。

這破廟以往上山的人時不時都會在此停留過夜,所以從邊邊角角還是能找出些能用的東西。

木虹將乾草鋪在地上,點燃篝火,便倒了下去。

她的身體很難受。

她在發燒。

她心裡掛著兩個孩子,卻又沒有更多力氣,迷迷糊糊中好像睡著了一會兒。

在夢裡,她反複看見丈夫被突然出現的怪物吃掉的畫麵。

一遍又一遍。

她想去救自己的丈夫,可是沒有辦法。

不論這樣的畫麵重複了多少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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