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在頭頂枝丫上的頭顱原本隨著夜風微微搖晃。

可在跟天懿對上視線後,便停下了所有晃動。

那雙眼睛珠子,也在細微偏轉後,凝視著天懿不再轉動。

這很明顯是一顆死人的頭顱。

不懼夜色黑暗的天懿,能夠清晰看見頭顱的模樣以及上麵的每一道褶皺、傷痕。

原本它應該屬於一個飽經歲月但麵目慈和的老者。

可此時這顆掛在高處的頭顱,那雙眼睛中隻有非人的怪異感。

換做以前,天懿也會對眼前的情況感到恐懼。

可接連經曆了喪屍世界和惡魔世界後,他的內心已經與往日不同。

天懿的平靜令頭顱露出了一臉“苦”像。

於是更多的頭顱一個個從陰暗處冒了出來。

它們模樣各不相同,卻透著同樣的怪異感。

聚集在一起,好似掛在樹上的“果實”。

隻是這樣的"果實",沒有哪個普通人類可以消受。

天懿的視線在這些頭顱上掠過,又轉向了更遠的地方。

然後他就看見了更多掛在枝丫裡的頭顱。

它們輕輕晃悠著,視線在下方安靜休息的人群臉上來回搜索。

大多數人都睡了。

即使睡得很不安穩,白日裡的疲憊與憂慮也讓他們沒有更多精力。

可還有一小部分睡不著的人。

這些人雙目緊閉,將自己抱作一團、瑟瑟發抖。

好似知道夜間會有什麼東西冒出來似的,根本不敢睜開眼睛。

天懿微微直了直柔軟的身體,看見在最為恐懼者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頭顱。

跟聚集在他這邊,滿臉"苦"像好似定格一般的頭顱不同。

恐懼者周圍的頭顱的臉上都是笑。

那種嘴角快要扯到耳根子上的笑。

它們晃啊晃啊,便有頭顱從枝頭輕緩落下。

落到那個被包圍的恐懼者耳旁,對著他的耳朵,輕輕吹了一口氣。

“啊”___”

恐懼者終於無法遏製,

他尖叫一聲就朝著耳畔拍了過去,人也從地上躥了起來。

可是他才跳到一半,尖叫聲嘎然而止。

一具失去了頭顱的身體軟塌塌地摔回了地上。

周圍不管睡著的還是沒睡著的人明顯都被吵醒了。

天懿感覺到抱著自己的懷抱變緊。

睡在一旁的文秀和天川,也在睜開眼睛之前被木虹摟進懷裡、蓋住頭部。

醒來的人們大抵動作相似。

沒有人敢睜開眼睛。

後半夜的人們就這麼繃緊神經度過了。

而那些掛在樹梢上的頭顱們,其實早在有人死去後便已經離去。

翌日天明之前,附近林中的腳步聲全部消失。

恐懼了一夜的人們終於稍微放鬆下來。

大家沉默的埋葬了那個失去頭顱的人。

“失去頭顱死去,總比變成怪物好。”

這是昨日那位熱心的婦人同木虹所說。

聚在一起的人們情緒明顯變得比昨日急躁起來。

婦人和木虹道:“我們準備今天繼續動身往縣城走,你快些收拾一下,很快動身。”

說完這句,婦人還看了看文秀、天川以及一直被木虹抱著的天懿。

“要是不方便,我也能幫你抱抱孩子。”

木虹一個沒了丈夫的寡婦身邊帶了這麼多孩子,到底行動不便。

能有婦人照應,也是好的。

不過木虹拒絕了婦人的好意。

文秀和天川彆看年紀小,毅力和體力都不錯。

天懿更不必說。

小小一個,也廢不了什麼力氣,還很乖巧,不會隨意哭鬨。

就這樣,木虹帶著孩子們跟著人群,一同行動起來。

前麵帶路的,據說是對怪物比較了解,身手也很不錯的獵人。

聚在一起的人們能夠活到現在,也虧得獵人機敏。

因為體力不一,較為體弱者很快就被人群往後落。

但是大家互幫互助,有誰跟不上隊伍,都會身手拉著、扯著、拖著往前走。

明明所有人

的內心都很壓抑,整個隊伍極為沉默。

聚集在一起人約有一百多。

這麼多人一同往縣城走,路上的遭遇並不平靜。

大多數時候,隻要大家避著點兒,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可是走在路上的第二天便出了事兒。

有人失蹤了。

失蹤之前,那人還說過:"我聽見有人在喊我。"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人臉上神色隻有驚恐。

可是沒多久,那人便不知何時不見了。

就連天懿也沒有察覺到是怎麼回事,因為……

天懿依舊嗜睡。

就這麼睡著睡著,每次醒來天懿都發現,隊伍裡的人在減少。

原本一百來號人,如今已經不足一百。

餘下的人們各個神色惶恐,卻依舊保持著最基本的沉默。

看起來就像是安靜的朝著瘋狂邁進。

如此到了第五日,天懿突然感覺到了危險的到來,他從夢中醒來。

然後天懿就看見了一群“死而複生”的“長”堵住了人群的去路。

“他們不是應該在村子裡活動嗎?”

“為什麼會跑出來?”

“…我好害怕。”

“那裡麵……那裡麵……有我認識的人。”

沉默的人群在這個時候終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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