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帝出征,秦湛瑛便坐鎮中央,秋瑜則作為隨軍大夫跟著皇帝的隊伍一起出發了。
這是為了以防萬一,以往禹國曾出現過將領做出“友軍有難不動如山”的反應,而這並沒有被指責或者斥責,因為禹國軍隊就是一座座山頭形成,他們將軍隊視為自己的勢力,不會輕易使之折損。
但這種默認的陳規,就讓朝廷對軍隊的信任不斷下滑,直到秦湛瑛上台改革軍製,將軍餉與後勤牢牢抓在手裡,讓軍隊無法再在法理上理直氣壯的經商、劫掠、索賄,才使中央的威信重新樹立起來。
現在再有人在戰爭中縮手縮腳,連給友軍援助都不肯的話,那麼秦湛瑛肯定會下狠手追究,下頭得死一大片的人。
可是毫無疑問,一旦承安帝出個事,軍隊一定會變得不穩定,鑒於承安帝出事是肯定的,畢竟就他那個腎病,加上古代的交通條件醫療條件,他這一次出征就是去死的,洛皇後和他一起走的時候都沒帶一件鮮豔的衣裳,就是為了方便給他收拾和哭喪呢。
這時就需要一個在軍中有威望且能在秦湛瑛那裡信任度滿值的人來主持大局,這個人自然非秋瑜莫屬,程開路早就是鐵板釘釘的下一任邊軍統領,他得看好江家,無法騰出手來。
而薑平、嵐山等人則駐守與吐蕃、巴蜀一帶,維持那裡的平衡,也有鎮壓藩王與一切宵小的職責,維護國內的穩定。
一切都安排好了,承安帝上路的時候很安心:“還是太子做事妥帖,皇位怎麼扔他都接得住。”
秋瑜吐槽:“接不住就有鬼了,全天下的掃盲教科書,包括軍隊裡的掃盲教科書都是他編的,封麵上鬥大的秦湛瑛三個字,誰不曉得他是禹國老板?”
其實掃盲教科書封皮上最大的字是“學識”,秦湛瑛就是背麵三個小字,但事實就是很多人脫盲的時候,順帶著學會了怎麼寫瑛哥的大名,這立刻就讓秦湛瑛的名望超越了曆史上許多君王。
畢竟皇帝太子那麼多,也沒誰說要琢磨著教所有老百姓都讀書認字學會算數的,何況瑛哥書編得好,課文全是教老百姓如何在生活中不吃虧的。
算術題舉的例子都是“如果從某處進貨,路上花費路費多少,最後成本如何,需如何定價才可不虧”,又有荒年如何逃生,遇災如何自救、小病小痛怎麼處理等知識,整體突出一個實實在在教人更好的過日子。
能把這些知識擴散開來,太子爺就是有大慈悲大功德在身上的,佛子的名頭當得起呀——桑珠喇嘛
這幾年天下間災荒是不斷的,天災這玩意不講道理,今天河水泛濫,明天蝗災來襲,後天山洪暴發,大後天地龍翻身,沿海更是年年刮台風,沒一年落下的。
禹國澤國都有手腕強硬的明君壓陣,受災地區的百姓難是難了點,但咬咬牙還能過下去,北孟這已顯現日落西山之象的末路國家,則是在災害中越發頹弱,對百姓的壓迫也就越發酷烈。
也彆以為北孟隻壓迫漢民,其實北孟如今的景象,就是純粹的強者拚死壓榨弱者的最後一滴骨血,好確保自己的財富不在災害中縮水,又有孟人不斷劫掠財富,好在往後亡國時能帶著錢財回草原繼續過富貴的生活。
幾乎所有有能力剝削他人的人都在思索將自己的富貴美好的日子延續到北孟亡國後,隻有小部分苦苦支撐。
承安帝在抵達邊境後,來迎接他的敵人便是北孟最後一批還算有點家國情懷的人。
但還是那句話,就這年頭,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文盲,根本不存在民族意識或者家國大義,隻是渾渾噩噩求生存的半個野獸,北孟那批想再抵抗一下的人領著這樣的軍士也打不出什麼好仗來,他們連飯都吃不飽,怎麼可能打得過有秦湛瑛親自搞後勤的禹國呢?
承安帝就這麼打起了他這輩子最寬裕的仗。
他本想先打的是晉西道,不是說不想打作為北孟國都的冀北道,而是那邊兵力太重,承安帝的身體已經負擔不起攻這樣的堅,而且晉西道旁邊就是秋瑜管轄的老陝道,打晉西實則會很輕鬆。
而為了給秦湛瑛往後融合禹澤兩國積蓄更多的威望,他也想把這份功績留給侄子,畢竟皇位都給了,乾脆送佛送到西,多為侄子著想和鋪路吧。
誰知人到了前線,開戰前會議的時候,公認的太子在軍方的代言人秋瑜卻站出來說:“太子殿下希望我們可以先打冀北道。”
他鋪開一張地形圖:“這是山川圖,各位請看華夏九州沿海的東北部地勢。”
這地圖出自呂曉璿與沐躍之手,精準而清晰,是當世最適合行軍的地圖,將華夏九州的地形描繪得一目了然。
冀北平原是一塊平坦的沃土,這是毫無疑問的,否則這兒也不至於被納入中原的範圍內。
秋瑜老家在偏南一點的地方,坐高鐵時得不斷鑽隧道,搞得手機信號不好,連個視頻都看不了,但一旦去北邊,在飛機上俯視下方時會發覺一座座城市立在平地上,坐高鐵時經過的道路也大多是一馬平川的大平底。
一望無際的田地肥沃而平坦,適合農耕,但也無險可守,而越過冀北、東北大平原,再往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