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恩:?哈?
這小子問的怎麼像是已經默認了他是邪神一樣。
哦,等等。
蘭恩湊近了艾伯特的眼睛,清晰地從他眼底看到自己如今的樣子。
臉部被迷霧籠罩,穿著可疑。
好吧,這確實很邪神。
再想想之前那句似乎被艾伯特聽到了的話,已經有豐富的被誤解經驗的蘭恩頓時懂了什麼。
看到蘭恩湊近,艾伯特下意識就想要遠離,但是又注意到麵前已經被可怖植物吸取殆儘的食屍鬼領主,艾伯特咽了咽口水,沒敢做出這種可能惹怒邪神的事,不安忐忑、宛如等待判決的嫌疑犯。
然後他聽到邪神說:“為什麼沒有聽我的話?”
艾伯特愣了下,想起來小時候邪神留下的那句似是而非的話語,神色遲疑。
“我、想要調查阿爾奇父親的真相。”
好吧,他就知道光憑言語,是不可能改變這一切的軌跡的。
蘭恩歎了口氣,這時,剛要恢複到正常距離,這時突然腦海中閃過強烈的預警,蘭恩來不及思考,下意識伸出手攬住艾伯特的後腦勺,強製往自己這邊一推,同時身形向後仰。
砰——
幾乎是下一刻,泛著金焱的子彈貼著艾伯特的頭皮劃過,蘭恩的瞳孔裡倒映著這顆子彈的痕跡,朝走廊外麵看去。
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圖書館的二樓窗戶邊,似乎在觀察這邊,在察覺到失手後也沒有繼續追擊的意思,腳步後退又進入了黑暗的區域。
那是誰?
怪異的襲擊還沒有結束嗎?
蘭恩腦海中凝重地想到,然而這時艾伯特整個頭腦已經懵掉了。
或者說從剛才感受到後腦的手的力度後,整個人朝著蘭恩這邊越靠越近的時候,似乎穿過了什麼,看到了一瞬間那迷霧之後的風景開始,大腦就已經開始停止運轉。
因為此刻貼的距離近乎是負數,艾伯特甚至都沒有察覺到腦後的子彈,整個大腦充血,臉頰的溫度上升。
“起來。”
蘭恩的聲音把艾伯特從恍惚中驚醒,這才猛地反應過來剛才發生的危險,他站起身,順著蘭恩身體側向的方向朝那邊看去,卻什麼也看不到。
“已經走了。”蘭恩說道。
這麼說,是祂又救了自己一次?
艾伯特抿了抿唇,為這種莫名的幫助感到忐忑,視線對上蘭恩縈繞迷霧的麵容時,眼裡閃過一絲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失望。
這時窗戶外麵的動靜引起了兩人的注意,艾伯特側頭,發現是之前密大的狗,對方拖著傷勢和其他食屍鬼戰鬥中,倒是沒有再受傷,但是因為之前食屍鬼領主的爪子使得傷口擴大,此刻流血不止。
艾伯特也反應了過來之前這條狗並沒有要傷害自己,正相反,它救了自己。
他剛想要靠近,卻發現狗再次壓低了身體,衝著艾伯特這邊發出威脅的呼嚕聲。
不,他威脅的不是艾伯特,而是……
艾伯特側頭看向他身邊的蘭恩,狗的視線是追隨蘭恩這邊的。
蘭恩也看向這條狗,此刻周圍就如同之前在艾伯特小時候的家一般安靜,但是這條狗,是唯一打破記憶的桎梏,能‘看見’他並且攻擊怪異的人。
為什麼會這樣,這條狗有什麼特彆的嗎?
蘭恩心念一動,原本地上的食肉植物再次動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力朝狗衝去,狗因為身上的傷口反應慢了一拍,被植物抓住,呈現到蘭恩麵前。
狗瘋狂地在掙紮,似乎在儘全力擺脫植物的禁錮,口中不停發出威脅的呼嚕聲,但是隨著植物靠近蘭恩,狗的呼嚕聲逐漸小了起來,最後有點慫地縮了縮頭。
艾伯特有些於心不忍,下意識看向蘭恩:“能放過這條狗嗎?”
他感到這未知的存在似乎看了一眼自己,隨後那食肉植物上麵的紅色突然推去,轉成了白色。
樹枝上再次出現金黃色的漿水,但是這一次的漿水不在具有腐蝕性,而是治愈性,狗似乎瞪了一下眼睛,隨後舒服地直蹭樹乾。
等植物放下它後,狗身上的血洞已經消失,狗搖著尾巴上前親密地蹭了蹭蘭恩的腿部。
……不知道為什麼,艾伯特突然心頭泛上了一絲不爽。
蘭恩發出一聲輕笑,蹲下身,用手指撓了撓狗的下巴:“好狗狗。”
再說一遍,蘭恩是妥妥的狗派。
不過這孩子到底是為什麼能夠攻擊到怪異?這些入侵夢境的怪異先不說,除了艾伯特以外,這裡的一切應該都是已經固定的劇情吧。
蘭恩剛這麼想,迷霧突然起了反應,分出兩縷分彆湧入了狗和艾伯特身體裡。
艾伯特的眼眸突然閃過了迷茫,捂著頭腦:“為什麼我感覺這一幕……”
他好像,經曆過不止一次。
迷糊的記憶快速閃過,最後卻抓不住一閃而過的白鴿,就在這時,他發現身邊的神秘存在的身影再度變得虛幻。
“你……”
蘭恩低下頭看了下自己,語氣依舊冷靜:“看來這一次就到此為止了。”
“您到底是想要什麼?”
“嗯?我想要的東西不是早就已經和你說過了嗎。”蘭恩看向他,語氣平靜,“早日退出稽查局吧,艾伯特。”
那可不是什麼好組織。
說完這話後,蘭恩的身影再度在艾伯特眼前消失。
周圍的安靜瞬間被打破,就如同原本隔離的特殊空間重新恢複原樣,克裡喘著氣追上艾伯特,當然他也看到了走廊碎了一地的玻璃和牆壁上的彈孔。
“這是怎麼回事?”
艾伯特還在思考之前蘭恩說的那句話,沒有發現狗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不見了,他轉過頭問克裡:“學長,你有聽說過稽查局嗎?”
“嗯?我當然知道啊,稽查局經常來我們學校招新的,不過我沒有去過,不知道具體是怎麼樣的。”克裡說道,“怎麼,你感興趣?那你可以去問問你導師,找他拿到推薦信。”
其實他已經是稽查局的成員了。這句話,艾伯特當然不能明著說,隨口含糊了過去,並問:“你拍下來狗的影像了嗎?”
“哦,我剛想跟你說。”克裡將手裡的攝影機遞給艾伯特,並播放剛才的錄像,“你看。”
錄像上麵,隻有艾伯特突兀地到處奔走的身影,像是在躲避什麼存在,但是在躲避什麼,攝影機裡沒能拍出來。
“那個狗,我和你都看到了,但是攝影機卻沒有拍出來,這麼說我的猜想果然是正確的。”克裡推了推眼鏡,“狗之所以這些年沒有出現在人前,說不定是因為它從某種程度上已經不是現實世界的生物了。”
“不過也可以理解,一般來說狗的壽命應該遠遠短於人類,它的飼主,某位密大的教授已經逝世多年了,如果是普通的狗,沒有道理還活到現在,如果傳說是正確的,說不定它身上真的發生了什麼變化,好想研究啊……”
克裡一邊說,還一邊不停地看向艾伯特,然而艾伯特根本沒有接收到他的暗示信號,因為他現在腦子裡全部都是之前蘭恩的提醒。
為什麼要特意提醒他不要加入稽查局?稽查局怎麼了嗎?
因為加入時間尚短就被派出來執行臥底任務,艾伯特並沒有體會過多久稽查局的內部氛圍,對這個組織的印象還停留於官方調查員組織。
哢嚓——
周圍突然傳來拍照的聲音,艾伯特愣了下,看著克裡滿臉哀怨地掏出相機給他拍了一張。
“乾嘛?這個可以的吧,拍照紀念是我的習慣,會讓我在做研究的時候回想起這一刻的好奇心和衝勁。”
“那為什麼要拍我?”
“你的外表還算過得去,”克裡懶洋洋地道,“作為模特還算合格,不過還激發不了我的激|情。”
艾伯特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在這一刻忍不住露出嫌棄的表情——誰要激發一個男人的激|情啊?
總之這一|夜就這麼過去了,艾伯特後麵還是去找了他的導師奧爾德斯,裝作偶然打聽到稽查局存在而心生憧憬的普通學生。
“稽查局?啊,那個組織啊,如果是之前的話我還比較推薦你去,”奧爾德斯打理著自己的植物庭院,一邊說,“不過近些年的情況確實有些不對,要不要去全看你自己的判斷了。”
“稽查局裡發生什麼了嗎?”艾伯特詢問。
“目前來說還沒什麼大問題,但是變化正在發生,”奧爾德斯推了推眼鏡,“當一個人成為永久的指向標、旗幟和救世主,這對於人類來說,到底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誰也不知道。”
“記住,艾伯特,當你注視深淵時,深淵也在注視著你。”
奧爾德斯的話語裡蘊含著告誡,艾伯特回去思索了良久,但依舊沒能得出結論,在稽查局再一次催促他傳遞情報的時候,艾伯特猶豫片刻,還是將之前被狗追的時候心裡衍生出來的猜測給發過去了。
無論怎麼樣,目前稽查局是艾伯特唯一知曉的能夠阻止異鄉人陰謀的人。
無論如何,他也要守護好周圍的一切。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蘭恩靜靜地看著事情的發展,不隻是注定無法改變,還是因為這裡是夢境,是回憶,所以無論他做了什麼,都會朝最後的結果進發。
不過話說回來……
這兩次襲擊,似乎都是在艾伯特和稽查局聯係前後時段。
蘭恩想起第一次怪異襲擊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