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衡愣愣地望著眼前的人魚少年,隨著他的淚珠不斷掉落在他臉上,他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幕模糊的畫麵。
那是個藍發藍眸的小男孩,正指著自己膝蓋上的摔傷,一抽一抽地掉著眼淚。
“陽陽,好痛……”
不過是一點小小的摔傷,連皮都沒破,小男孩卻哭得梨花帶雨,委屈地哽咽著,張開雙手朝他要抱抱。
這是容衡過去未曾想起的畫麵。
然而這一刻浮現之後,就變得越來越清晰,他怔怔地回想著這一幕的每個細節,那漂亮小男孩的麵容,竟慢慢跟眼前的魚尾少年重疊在了一起。
他們哭泣的樣子是那樣相像,雖然容顏已經發生了極大的不同,但眉眼卻還是一樣的,令容衡感覺到了熟悉。
“哐當——”
懸浮在半空對著魚尾少年的小劍,應聲而落,隨著主人的失神而跌落在了地上,抵在伊卡身前擋住他的劍鞘,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容衡望著委屈哭泣的人魚少年,最終還是順著心裡的感覺,試探著伸出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就像平時對待妹妹時那樣,幫他擦掉不斷湧出來的眼淚。
“彆哭了。”容衡輕聲道。
這句話一出口,更加濃厚的熟悉感自心底湧起,好像他曾經對那個小男孩也說過同樣的話。
然而他一說,小人魚的眼淚卻掉得更凶了。
少年抓著容衡肩膀的手鬆了開來,他抬起自己的右手,那細白纖瘦的手背上長了細小的藍色魚鱗,指甲也變得尖銳鋒利,輕易就能劃開獵物的皮肉。
看到他的舉動,容衡微微一僵,但很快他就注意到什麼,眉頭皺了起來。
“你受傷了?”
他看到魚尾少年抬起的右手無名指,那尖尖的指甲不知什麼時候斷裂了,露出一小塊粉色的指甲肉,被水泡得泛白。
十指連心,光是看著傷處,就能想象指甲斷裂時有多疼。
而伊卡,他的嘴巴委屈地癟了起來,像是終於確定了什麼一樣,他忽然一把抱住容衡,埋首在他懷裡,大聲地哭了起來。
忽然被抱住的容衡,隻覺得少年的雙手像鉗子似的箍住他,那力道很難掙脫得開。
除非他再次使用置換離開,否則根本動彈不得,但……聽著少年的嚎啕大哭,再回想他剛剛的那聲“陽陽”,還有自己腦海中浮現的畫麵……容衡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伸出手,有些笨拙地撫上少年光潔的背,輕輕拍打著,溫聲道:“還很疼嗎?你起來,我幫你處理一下?”
伊卡卻抱著容衡不鬆手,他哭得不能自已,像是要把壓抑多年的委屈和思念都發泄出來。
容衡很無奈,但也隻能繼續充當臨時抱枕。
這邊的動靜早就把大人們吸引過來了,李斯年第一時間趕到,隨後在房間休息的克裡克,也從睡夢中驚醒,來不及安撫妻子,就直接跳窗踩著飛碟趕了過來。
然後,他們就看到
了伊卡將容衡撲倒在地,接著抱住他哭的情景。
其他聽到小梨花尖叫的幼崽已經圍了過來,他們本來想要幫忙,沒想到情況急轉直下,把他們都搞懵了。
被置換的小梨花重新跑了回來,這會兒正遲疑地站在兩個少年不遠處,也是一臉迷茫的樣子。
兩個大人不免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沒有幼崽受傷。
見李斯年想要上前將他們分開,克裡克卻阻止了他,他看到兒子難得流露出屬於人類的情緒,心中不免動容。
他不想讓伊卡太快變回之前冷冰冰的模樣。
同時,他又忍不住感慨:“被伊卡抱著的小男孩……是陽陽嗎?”
“是的。”李斯年點頭,“他現在的小名叫向陽,大名叫容衡。”
說起來也是巧合,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