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詞的邀請,白眉道人微微一怔。
“你們的……”他看著蘇詞,目光又瞟向阿衍,有些遲疑道,“婚禮?”
蘇詞頷首,坦言道:“他是我的道侶。”
白眉道人握著酒杯的手輕輕一抖,杯中的瓊漿玉液便灑了一些出來,打濕了他的袖口。
蘇詞伸手一抹,老者的袖口便瞬間乾透,而那幾滴灑出來的瓊漿玉液則出現在他手心上,被投進了麵前的篝火之中,發出劈啪一聲響。
白眉道人的臉上露出惋惜之色,也不知在惋惜什麼。
他看看蘇詞,又看看那邊正與小蘇慈玩鬨的青年,遲疑片刻,最終也未曾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來。
“那便恭喜小友了。”他滿臉慈祥地笑道。
在這個時代,陰陽結合才是正統,但修道者的壽命比普通人要漫長得多,且修為越高深,子嗣便越是艱難。
於是修者們在道侶的選擇上,便更多地選擇與自己理念、心靈契合之人,而無男女陰陽之彆。
白眉道人是個十分正統的修道者,他對此自是不太能接受的,但也不會因此而勸阻彆人。
“屆時一定前去觀禮。”
白眉道人望著蘇詞,眼神中滿是慈和。
也不知為何,他一見這年輕人便覺得親切,就像一個多年不見的晚輩,一眨眼就長成了他認不出的模樣。
蘇詞遲疑了下,道:“您可以來當我們的證婚人嗎?”
白眉道人不由怔住了,他們不過萍水相逢,當他們二人的證婚人……這怕是不合適吧?
“我族中已無親屬長輩,素日裡也沒有什麼知己好友,難得今日與您有緣共聚此處,我看您甚覺親切,便萌生了這個想法……”
蘇詞微低眸,以退為進道,“您若是覺得唐突,也可以當我什麼也沒說過。”
白眉道人看著麵前這紅衣男子流露出失落的情緒,也不知為何,心裡竟無端生出幾分心疼來。
到了他這樣的修為,已經懂得順應自己的內心。
既然對麵前這年輕人生出了惻隱之心,他們之間又甚是投緣,那去當一回證婚人又有何不可?
“具體是什麼時候呢?”白眉道人問。
蘇詞便輕輕一笑,低垂下的眉眼笑成兩彎月牙,他望著老者道:“日子還沒定,不如您給算一算?”
白眉道人不禁搖頭失笑,但想到他說族人已無其他家眷長輩,估計是沒人為他們操辦此事的,心裡又難免多了些觸動。
“老夫正好略懂一二,便給你們算一算吧。”
“那便麻煩您了。”
在蘇詞和白眉道人說話的時候,另一邊,小蘇慈也正纏著阿衍說話。
阿衍盤腿坐在篝火旁,認真地盯著火上的烤魚,而小蘇慈就坐在他的身旁,雙手托腮,一會看看在火上翻轉的烤魚,一會又看看阿衍。
那親近喜悅的眼神,讓阿衍也忍不住彎起唇角。
小時候的蘇蘇真的很可愛啊……
他抬眸看向坐在不遠處和白眉道人談話的紅衣男子,眼中多了幾分溫柔之色,再看向小蘇慈時,那柔軟的感覺便似要滿溢出來。
小蘇慈成靈不過數載,對旁人的情緒最為敏感,因此他能感覺到阿衍對他的喜愛,甚至這份喜愛和寵溺還要超越他的師父。
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不妨礙他也喜歡親近阿衍。
“周哥哥,你是半妖嗎?”
小蘇慈盯著阿衍腦袋上的毛耳朵,兩隻小手明顯有些不安分,眼神裡也流露出渴望和躍躍欲試來。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阿衍和蘇詞就遮掩了身上的氣息,化作最普通的修者。
在這個大地之靈還剛誕生沒多久、天道之靈甚至還沒有產生意識的時代,說他們是實力最高強的神靈也不為過,自然沒有誰能看穿他們。
就是同為大地之靈的小蘇慈也不行。
阿衍笑了笑,偷摸瞅了眼蘇詞和白眉道人,見他們沒有關注這邊,便小心翼翼地泄露出一絲氣息,又很快收斂。
這絲氣息,隻有距離他最近的小蘇慈捕捉到了。
小蘇慈不由哇地瞪大眼睛,本來就亮晶晶的金色眼眸,越發明亮了。
“阿衍哥哥……你也是靈?”他小小聲地問道。
軟軟糯糯的聲音,聽得阿衍心頭發軟,同時,想到蘇蘇經曆了怎樣的一切,才會從這麼爛漫天真的性格變成後來的模樣,他的心就不免揪疼起來。
他低頭望著小蘇慈,最後忍不住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