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千舟畫的紋路,彆說是紋路了,哪怕是一點順暢的走筆都看不出來。

喻行川說這東西是個迷宮,都已經算得上是抬舉了。

齊無赦雖然看不到,但他聽到這兩人交談,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

天都快黑了,這人居然臨危不改色,反而被許千舟高超的畫技給逗笑了。

他連著笑了好幾聲,說:“失策,給我吧,我來還原一下。”

喻行川至今還在被那比鬼畫符還像鬼畫符的符咒紋路所震驚,他拿著那張紙在自己眼前看了半天,什麼也看不出來。

聽到齊無赦的話,他狐疑道:“你不是沒看到嗎?”他眯了眯眼睛,試探著問出了樊籠裡其他玩家也想探究了很久的問題,“赴死者難以在副本中存活,哪怕是本身就有所長的赴死者,很多都活不過前幾個副本。彆說是這幾個月了,就是這一年以來,走到這一步的赴死者,隻有你。”

齊無赦挑眉,靜待喻行川說完。

“一個瞎子,帶著一個遇到小鬼都沒有反抗之力的病秧子,居然走進了十萬編號副本。我和你們合作,現在拿到的劇情進度絕對在所有還活著的玩家裡麵數一數二的……”

喻行川直言:“你不是瞎子吧?”

齊無赦說:“哦,不是。”

“???”

“我承認了啊。”

“……”

燕星辰剛才沒有阻攔齊無赦回答,就是早就料到了喻行川這個反應。

承認了,但是和沒承認要什麼區彆?

齊無赦這個回答,讓喻行川和正在看喻行川直播視角的玩家都意識到,齊無赦說“我不瞎”,沒用,因為他們沒有確切的證據,可齊無赦說“我真的瞎”,也沒用。

玩家們習慣了說話半真半假,不是自己親眼看到的事情,怎麼說都不會有人信。齊無赦這句話是真話,但那又怎麼樣?有人敢信嗎?

燕星辰之所以敢在岑依依、池修甚至是林渠那些人麵前,暴露出他的武力值,不正是因為,隻要那些人拿不出證據,那就是空口無憑。

喻行川歎氣:“臉皮遇到對手了。”

齊無赦已經直接把許千舟畫的那張紙拿到手上。

燕星辰知道齊無赦不是真的瞎,但齊無赦並不是故意在彆人麵前演出來的看不到,而是因為某種原因不能視物。

這人是真的看不見東西。

他本來都打算通過詢問許千舟來複原符咒走筆,沒想到齊無赦主動提出來做這件事。

這人又看不到,也不是他這種從小學習畫符的……

燕星辰想著,齊無赦已經從喻行川手中將那張紙拽到了自己手中。

這人靜下心來,抬手,用指尖在這張紙上摩挲著。

——他在摸上頭的走筆!

其他人摸過去同摸白紙沒有區彆,但齊無赦念力值高到五感異於常人,能夠摸出上頭的紋路。

但他隻是把這張紙上的走筆摸了一遍。

燕星辰全程盯著齊無赦的一舉一動。

齊無赦感受到許千舟畫的紋路,說:“不用畫出來了,原來是這個。”

燕星辰的目光剛才順著齊無赦摸著紋路的

指尖跟著看了一會,也隱約有些猜測。

但這是他自己浸淫許多陰陽之道畫符之法,才可以在這種“筆走龍蛇”的圖上順著許千舟的走筆看出來一些。

怎麼齊無赦也……?

他想到了早晨在主殿之上的時候,齊無赦為了給他當掩護,主動甩出金拆把阿妙接進主殿。

當時這人使用金拆使用得十分熟練,一眼看過去,沒有一段時間的苦功是不可能的。

一如現在,這人這樣根據七歪八扭的走筆居然就能判斷符咒,沒有深深地浸淫其中,也是辦不到的。

可這些不都是他的……

喻行川和許千舟在此刻幾乎同時問道:“這個紋路是什麼?”

齊無赦隻是說:“喻行川的也畫一下。”

喻行川歎氣:“你們真是一點便宜都不讓我占啊。”

周晚和阿妙的身影從走道的拐角處出現。

阿妙走在前麵,周晚半是提防著身後、半是監視著阿妙一般跟在阿妙身後。

燕星辰看了阿妙一眼。

周晚知他意思,走到他身邊,在燕星辰耳邊低語了一會,同他說了從阿妙那邊得來的信息。

燕星辰聽完,稍稍點頭:“好,我心裡有數了。”

喻行川一邊碎碎念著燕星辰和齊無赦他們壓榨他,一邊在那邊迅速地畫出了他在姻緣樹下看到的符咒紋路。

“你說你們既然都和我組隊了,還這麼提防著我。公平一點,包括那個孕婦,你們有五個半的人呢,讓我提前知道信息也沒什麼啊……我一個人,什麼時候死的都不知道……”

燕星辰被他念得腦子疼:“你說這些有什麼用?”

喻行川邊迅速畫著邊說:“說多了說不定你們就會愧疚,就可以讓我占到便宜呢。”

許千舟咂舌:“真不要臉啊。”

“過獎。”

喻行川畫好了。

燕星辰走上前,低頭掃了一眼。

喻行川畫的比許千舟實在是要好上太多,上頭的走筆都十分有勁道,每一個線條都很穩。

周晚遙遙一看,又瞥了眼許千舟,說:“這才是學藝術的吧?”

許千舟:“……哦。”

喻行川搖頭:“也不算吧。”

“你進樊籠前……?”

“紋身的。”

燕星辰:“……”

那還真的是很適合畫符。

小舅舅或者那位赴死者知道自己有這麼一位隔著幾年光陰自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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