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震顫和那幽幽的聲音讓人心生恐懼, 洛螢身邊的娜麗絲女大公卻是無比興奮。
“洛,快走,去甲板上去, 生命賭場出現了。”
娜麗絲的臉上無比狂熱,她心跳如擂鼓, 牽起巨大的裙擺向外奔去。
洛螢眼神閃爍,她也加快了腳步走了出去。
金籌賭場內的賭客們幾乎是向外奔湧,有人喜極而泣, 有人直衝向前,也有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茫然中帶著恐懼。
洛螢走上了金籌賭場巨大的甲板, 就在海上出現了一個漂浮的漩渦。
那漩渦同樣是船形的,當人的手伸入其中, 瞬間被吞沒, 進入了這所謂的“生命賭場”。
洛螢此次來到金籌賭場, 找的就是這個傳說中的神秘賭場。
“居然叫做生命賭場......”
洛螢心思微動,看著眼前簡直是朝著漩渦奔湧的賭客們,一個個前赴後繼, 狂熱地跑向其中, 生怕落後其他人一步。
以命為賭, 賭贏成神。
洛螢心中嗤笑一聲, 這種把戲不得不說,不管是什麼時代,什麼世界都有人一個接一個地相信, 掉入陷阱。
以命作為賭注, 但凡聽到這句話, 就應該知道這幕後的黑手並不善良。
可還是有這麼多人, 願意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去換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洛螢眉頭微動,財富這個撒幣狂魔,再怎麼貪婪,好歹也是一名七海正神,就算不在乎這芝麻大一丁點的賭客們的信仰,可也沒有閒到玩這種把戲。
更何況,眼下洛螢在那淩空的漩渦中聞到了一股腐臭糜爛的惡臭味道。
這味道,就如同當初寄生在寒冰女神芙西婭身上的萬靈之母血肉寄生體一樣,那是入侵者,外神令人作嘔的味道。
洛螢微微斂眸,這應該就是財富之神的外神好兄弟,詐欺者無麵。
黃金海是財富之神的神域,金籌賭場也是祂信仰的來源之一。
而眼下,這所謂的“生命賭場”在金籌賭場這裡出現,財富之神不可能不知道。
祂默認了。
默認了詐欺者來此收割祂的信徒。
當詐欺者和生命賭場聯係在一起的時候,一切就不言而喻。
詐欺者無麵,進入了詐欺者的地盤,想要賭贏,可能嗎?
與神做賭,身為一介凡人,如何賭贏?
浮空的漩渦依舊在,洛螢掃視著周圍,金籌賭場的侍者們有些咬了咬牙,也狠心鑽入了漩渦,隻有那些穿著淡金色神炮的財富神官們沒有移動腳步。
他們麵露驚愕,既沒有阻止,也沒有進行其他的表態。
儘管那漩渦出現,但依舊無法撼動洛螢所在的金籌賭場,她又等待了片刻,確認榮耀號的船員們都聽話地呆在房間內,沒有出來後,洛螢三步做兩步,進入了浮空的漩渦巨輪。
驟然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黑暗,洛螢孤身走在一條小路上,周圍是浪花騰騰的海浪。
洛螢定睛在腳下的小路上。
這是一條珍寶雲集的小路,十分眼熟,和尋寶島上珍寶叢林裡的那一條寶石小路一模一樣。
隻是小路的兩側不再是黃金樹,秘銀樹,而是滾滾浪花。
隨著洛螢邁出腳步向前,她的耳邊傳來了一聲又一聲的誘惑低語。
“你想要獲得什麼?”
“財富,或者地位?”
“想要青春不老,容顏永駐嗎?”
“想要壽與海長,一生無病嗎?”
“來吧,交給我吧,隻需要押上一點點小小的賭注。”
“賭贏了,什麼都有。”
洛螢眼神清明,麵無改色,這些充滿誘惑的聲音自然是無法觸動到她。
但就如同一直在耳邊嗡嗡嗡的蒼蠅,煩人又惡心,實在是想要讓人一巴掌拍死,喋喋不休地嗡嗡個沒完。
穿過小路,眼前憑空出現了一道門。
並非是財富之路試煉中的光門,而是一道實實在在的,帶著莫名花紋的紅色大門。
洛螢摸上了鎏金的門把手,開門。
她走入了一個房間,一個僅有一張賭桌,賭桌兩邊有著兩把高背椅的房間。
賭桌的桌麵是如鮮血一般的紅色,在洛螢的對麵,高背椅上坐了一個黑發綠瞳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男士禮服,麵容俊美無鑄,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
“尊貴的客人,歡迎您的到來。”
他的聲音同樣具有磁性,洛螢坐在高背椅上,目視對方。
如果按照人類的標準評價,對方的這幅外表絕對算得上是人類高質量男性。
隻不過對於洛螢而言,知道對方內裡是個什麼東西,眼前這層虛無的假麵再好看也沒有任何意義。
“這,這裡是生命賭場?”
洛螢環顧四周,輕輕發問,語調起伏,語氣中帶了些許的顫音,像是一個受到驚嚇惶恐,心中又隱有所求的賭客。
長桌對麵的男人笑容和煦,無比輕柔地開口:
“當然了,美麗而尊貴的女士,這是就是生命賭場,我來為您提供一切服務。”
“女士,您想要得到什麼?”
“不要怕,不要畏懼自己的欲望,大膽地說出來,告訴我,您所需要的一切在生命賭場都能夠獲得,這裡無所不有。”
他極有耐心地誘導著。
洛螢努力繃住自己的表情,做出一副畏懼而好奇的模樣,努力保持著理智提出自己的問題:
“我.....如果我想要獲得什麼,那我要付出什麼?”
男人不知何時拿出了一個小木槌敲在長桌上,
“哦?您真是一位聰明的女士,您說的沒錯,賭桌上,總是要先交代彼此的賭注。”
詐欺者無麵並不覺得自己被違逆,人類這弱小蠕蟲一樣的東西真是有趣,更何況,祂最喜歡玩弄這些小家夥們的心思了。
生命賭場之內,祂分出了無數捋小小的化身,幻化成不同的模樣去接待這些蛆蟲一般的客人們。
這是祂的樂子,一個小小的遊戲,縱然做過無數次,祂也樂此不疲。
這些小小的蛆蟲,總是這麼的貪婪,用那麼一點卑微的生命,企圖換到無數的東西。
詐欺者當然不需要這渺小蛆蟲的生命,但玩弄著這小小的人心,實在是祂漫長神生中的一點樂趣。
這些小小的蛆蟲當然不會一開始就就犯,這正是詐欺者欣賞他們的一點,多麼渺小的生物,多麼弱小的種族,不過是祂一個指頭就能夠碾壓一片的存在,腦子裡卻有著那麼多的彎彎繞繞。
這世上最大的痛苦是什麼?
是生嗎?是死嗎?是病嗎?
詐欺者說,是“得到”與“失去”。
而祂,最喜歡看到這些弱小生物在得到夢寐以求的東西後失去的痛苦了。
這些弱小的蛆蟲人類很有些腦子,儘管這些腦子在祂麵前不值一提,但比起那些沒有靈智的海獸,人類已經是祂在這個世界唯一喜歡玩弄的對象了。
不管這些小小的蛆蟲有著怎樣的身份,亦或是聰明才智,看著他們絞儘腦汁的企圖在賭桌上獲勝,而自己掌控著一切,詐欺者就十分快活。
就像......眼前這個普通的人類女人一樣,即便內心裡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上賭桌,但依舊試圖獲得更多的信息來討價還價。
一個有腦子的人類,詐欺著如此點評。
祂兵不著急,也並不憤怒,比起那些毫無理智的一來到就迫不及待進入賭局的失心瘋人類,還是和有腦子的人類賭博更有意思。
縱然是弱小不過的蛆蟲,也在努力的爬。
雖然身為一屆神明還要用蛆蟲的禮儀和他們之間交流,但詐欺者並不介意這微小的付出。
這更有趣了,不是嗎?
祂看著眼前的人類,“女士,您想要東西,都可以作為我的賭注。”
“至於您的賭注,選擇同樣有很多種。”
祂慢吞吞地說著,與此同時觀測著其他正在進行中的賭局。
一處處同樣黑暗中的空間之內,都是如出一轍的紅色賭桌與高背椅。
隻是兩側的賭客與接待者有著些許的不同。
一個身穿燕尾服的卷發男人幾乎匍匐在地,
“偉大的存在,我願意奉獻我的靈魂作為賭注,我渴求一份能夠讓人永生的藥劑。”
咦?賭上了靈魂的家夥,哦,我要這弱小的魂靈有什麼用處呢?
也隻有小小的蛆蟲才把這當做寶物。
祂嗤笑著。
“我要與我血脈相連的兄弟姐妹消失,為此,我願意失去二十年的壽命。”
一個穿著貴族服飾的年輕男人言之鑿鑿。
嘖,又是無趣的人類紛爭,祂慨歎著。
蛆蟲的壽命,對祂來說向來沒有意義。
不過,祂同意了這樁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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