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盛卉下意識拒絕, “知道變態還讓人看?要看你自己看,我留在這裡陪小杏。”
說完,她三兩步離開男人身前, 跑到架子鼓後邊, 為女兒製造的狂野音樂拍手打節拍。
收到媽媽的鼓勵,小杏敲鼓敲得更起勁了, 分貝之大令人腦殼隨之震顫, 盛卉怕她把自己的耳膜震壞, 伸出雙手輕輕捂住小杏耳朵,而她自己強忍著噪音, 低頭對小杏擺出口型“敲得漂亮”。
片刻之後, 她耳邊忽然堵上來什麼軟軟的東西。
是一副頭戴式耳機,小杏頭上很快也掛了一副, 耳罩大小與她的小腦瓜不太合適, 看起來有些滑稽。
為了讓娃娃玩得儘興,一家人都戴上了保護措施。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聽不見對方說話聲, 對話全靠觀察口型。
盛卉:“你要不要製止一下她?”
葉舒城:“你說什麼?要不你給我發微信?”
盛卉:“你讓我製止她?我不乾, 壞事你來做。”
葉舒城:“我真聽不見, 不如出去說?”
小杏:“爸爸媽媽, 我敲的怎麼樣呀?”
盛卉:“寶寶是不是累了?”
葉舒城:“寶寶不想玩了嗎?差不多該洗澡澡了。”
小杏:“我......”
她的兩個鼓槌還握在手裡, 身體卻突然淩空, 被爸爸抱得高高的, 再也敲不到她的架子鼓了。
離開房間,三人紛紛摘下耳機, 回到有聲的世界。
小杏一臉意猶未儘, 盛卉和葉舒城裝作看不見, 正在討論今晚在哪裡就寢。
盛家離這裡太遠,盛卉有些犯懶,葉舒城提議今晚就不回去了,她表示讚同。
七點多鐘,伺候小杏洗了澡,一家人坐在客廳沙發上投影看動物世界紀錄片。
小杏抬起頭,往左邊看一眼正在按手機回複消息的媽媽,再往右邊看一眼劈裡啪啦敲鍵盤的爸爸,她有些不滿意,於是大聲提出自己的要求:
“今天晚上,我可以和爸爸媽媽一起睡覺嗎?”
盛卉想了想:“可以呀,寶寶和媽媽睡吧。”
小杏第一次來這裡,讓她一個人睡一間空蕩蕩的房間,肯定會害怕。
小杏搖頭:“我想要和爸爸、媽媽,三個人一起睡。”
盛卉瞥向葉舒城,聽見後者應道:“當然沒問題,可是爸爸媽媽還沒有洗澡,寶寶要不要先睡?”
小杏:“我等你們洗澡!”
說完就催促他倆去洗澡。
葉舒城進衣帽間,問盛卉需不需要睡衣。
盛卉才不想穿男人的衣服,自己買了新的,剛剛洗過烘過。
兩人同時洗澡,盛卉在主臥浴室,洗得慢,葉舒城吹完頭發出來,她那邊的水聲還沒停。
他是第一次和小杏躺在一張床上睡覺。
寶寶很自然地滾到他懷裡,和他咬耳朵,聲音輕得像柳絮飄:
“爸爸,你要加油。”
葉舒城一愣:“什麼?”
小杏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搬到媽媽房間裡麵之後,就不要再搬出來了。”
她雖然年紀小,懂的事情不多,但是看問題很透徹——爸爸媽媽隻要睡在一個屋子裡頭,那就是感情好的象征。
葉舒城彎了彎眼角,被她逗樂,又有些心疼:
“好的,爸爸一定加油。”
等盛卉包著頭發走出浴室,小杏窩在葉舒城懷裡,已經昏昏欲睡。
她躺到孩子身旁,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葉舒城乾脆把她也攬進懷裡。他手臂夠長,抱她們一大一
小剛剛好。
盛卉扶了扶頭上的浴巾,有點囧,捱到小杏睡著,立刻爬起來吹頭發。
之後是平淡的加班時間。盛卉用書房,葉舒城用客廳,互不打擾。
直到夜漸深,盛卉離開書房,想倒點蘇打水喝,經過客廳,看到葉舒城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前聽電話。他戴著耳機,完全沒注意到她的腳步聲。
等盛卉倒完了水,手裡捏著兩顆聖女果,溜達回去,他還杵在那兒一動不動,時不時說兩句話,語氣很隨意,電話那頭應該是熟悉的下屬。
葉舒城洗完澡後穿T恤配棉質長褲,寬鬆的衣著掩不住健壯又漂亮的肩線,落地窗外,城市浩渺的霓虹與煙火映襯在身前,就連T恤也能穿出內斂藏鋒的矜貴氣質。
盛卉在他身後停了一會兒,忽然覺得自己隻洗兩顆聖女果,會不會有點少。
葉舒城掛斷電話,轉身回到充當書桌的吧台,抬起眼睛,正好撞上盛卉的視線。
她手裡端一盤水果拚盤,盤子底端將將碰上他的桌麵,卻在觸及他目光的那一刻,飛快將盤子重新拿起來。
“拿累了,歇歇手。”
盛卉嘴硬道,“可以分你兩塊。”
男人臉上戴了銀絲眼鏡,眸光斂在鏡片後麵,神態沉穩,斯文至極。
盤子裡隻放了一柄叉子,盛卉故作自如地叉起一塊獼猴桃送入口中,叉子剛放下,就被身前走過來的男人拿起,也叉一塊獼猴桃,張嘴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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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卉想到一個詞:衣冠禽獸。
葉舒城靜靜掃描她眼睛,勾唇:“你肯定又在心裡罵我變態。”
“差不多。”
她退開一些,想到前幾天問他有沒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他說沒有,那時候她就不信。
是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更何況,她今天在他家溜達了幾圈,還有所發現:“書房旁邊那個房間裡麵是不是鎖了你的小秘密?”
所有房間門都大敞著,就一間門緊閉,還打不開,想不好奇都難。
葉舒城笑:“其實你還是想看。”
更變態的事情。
“也沒有很變態。”他補充道,“普普通通,一般變態。”
盛卉被他逗得有點樂,心跳也有點快。
男人轉身向書房方向走去,她站在原地,深吸了幾口氣,貓步跟上。
緊閉的房門安有指紋鎖,葉舒城把手放上去,輕而易舉打開了門。
房間內的燈光應聲亮起。
“這裡原來是影音室。”葉舒城率先走進去,“我不怎麼看電影電視,就把原來的設備拆了,放點彆的東西。”
盛卉慢吞吞地探頭進去,忽然對上一張極其熟悉的臉,嚇得心口猛蹦一下,瞳孔緊縮。
是她自己的臉。
遠山眉,柳葉眼,鼻梁高挺,唇珠豐滿,即便是靜態的畫像,依然可窺見明豔與生動。
一晃眼過去,全是她的畫像,掛滿整麵牆,還有畫架上的,擺滿了整個屋子,少說也有三十來張。
盛卉心跳快得將要躍出胸口。
和數不清的自己打照麵,其中某些“她們”的眼神甚至異常靈動,這讓她感到荒謬,甚至有些恐懼。
不等她問,身旁的男人便低聲娓娓道來:
“剛開始的時候,既想找你,又怕忘了你的樣子,就去找了幾個畫像師,通過描述,把你的樣子畫下來。後來收到了幾幅畫,感覺隻有皮相相似,神態還差得很遠,所以我就自己去學,每天除了上班,剩下的時間就在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