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來京城不久吧, 怎麼又在院子裡養這麼多蟲子?”張太醫不滿。

他沒與太子說這件事,是以為褚嶠剛安頓下來,沒工夫養蟲子, 哪想到半個月不到,蜈蚣都養這麼大了。

“這些可都是上好藥材, 指不定等會要用到哪樣, 如果我不養, 你去山上給我捉?”褚嶠側身,“先進來吧。”

“你屋裡沒有……吧?”江苓縮在蕭晟昀懷裡, 不肯下來。

他最怕蟲子了, 剛修煉出意識到那會,根被一隻大蟲子啃去大半,修煉過程中,因為靈氣充裕, 經常被蟲子侵擾,後來修煉出靈力, 築起屏障才杜絕這件事。

少年身體還在發抖, 蕭晟昀第一次見江苓害怕成這樣, 不住安撫地輕撫他後背, 對褚嶠道:“能不能換個地方?”

“放心好了, 我這裡的蟲子不咬人,屋裡也沒蟲子, 都在外麵,現在被師兄驅走了,”褚嶠沒答應, “這裡藥材齊全, 去了其他地方不方便, 要解毒就快點進來。”

江苓忍住害怕:“先進去吧。”

來都來了,怎麼也不能一無所獲。

蕭晟昀抱著江苓進屋,張太醫跟在兩人身後。

屋裡收拾得很乾淨,彌漫著淡淡草藥香,窗戶大開,陽光照進來,一點都看不出屋子的主人會在院子裡種毒草、養毒物。

“隨便坐,我這裡沒茶,隻有清水。”褚嶠晃了一圈,端來三個杯子,每人麵前放一個。

江苓坐在蕭晟昀懷裡,端起茶杯,杯裡的水呈現出淺淡青色。放到鼻子下嗅了嗅:“你在裡麵加了雪草?”

雪草是一種很偏門的草藥,能明心靜氣,因其生長環境及其苛刻,采摘困難,很少被拿來入藥。

褚嶠坐下,略感驚訝:“你能聞出來是雪草?”

“在醫館見過這種藥。”江苓端起杯子,小小喝了一口。

他記得這種草藥是因為雪草味甘甜,是少見的不苦的草藥,程大夫給他泡水喝過。

喝完一杯水,江苓緩了過來,後知後覺感到不好意思,小力氣推了推蕭晟昀:“殿下,放我下去吧。”

蕭晟昀沒鬆手。

褚嶠放下杯子:“你先把這位小公子放下了,我要給你把脈。”

蕭晟昀抱著江苓放到旁邊的椅子上,江苓縮了縮腿,把自己蜷到椅子上猶不放心,小聲道:

“張太醫,你手裡還有驅蟲藥嗎?能不能在我周圍撒一點?”

張太醫仔仔細細在江苓椅子周圍撒了一圈藥粉,江苓總算放心一點。

不用擔心突然冒出來的蟲子,江苓專心看向蕭晟昀。

褚嶠正在為蕭晟昀把脈,蕭晟昀則看著江苓,目光有些擔憂。

一時間,屋裡落針可聞。

良久,褚嶠收回手,張太醫迫不及待開口:“怎麼樣?能不能解?”

“情況比我想象中好,這位公子體內的毒素很少見,沒有配方我一時半會也配不出解藥,但可以通過用藥和施針拔除毒素。”褚嶠語氣淡淡。

“那就好,”張太醫鬆了口氣,“麻煩你了。”

“是現在施針,還是安排其他時間?”辦正事時,褚嶠身上展現出一種很獨特的氣質。

張太醫不敢給太子拿主意:“您看……”

蕭晟昀思索片刻:“現在吧。”

“可以,我要先準備一下,你們自便。”說完,褚嶠起身離開。

“我師弟行事比較不羈,殿下見諒。”張太醫見褚嶠直接走了,幫他解釋。

“無妨。”

“你師弟養這麼多毒蟲,他不害怕嗎?”江苓好奇。

“他從小就喜歡與這些東西為伍,學習醫術時也喜歡研究些刁轉古怪的偏方,師父糾正了幾次,他始終不改,師父便由他去了,隻讓他發重誓,不得隨意傷人。”

如果不是沒有其他辦法,張太醫也不會讓褚嶠給太子解毒。

“不過師弟在用毒這一塊遠勝於臣,他說能解,殿□□內的毒一定能解開。”

蕭晟昀:“你對他倒是信任。”

張太醫摸了摸鼻子:“臣……”

“若要施針,這裡施展不開,幾位隨我來吧。”沒讓他們多等,褚嶠很快回來。

褚嶠把他們帶到一間空曠屋子,除了正中央有張大床,什麼都沒有。

走到門口,褚嶠停下腳步:“你們是在外麵等還是在裡麵?我先說明一點,如果在裡麵,絕對不能出聲乾擾我。”

江苓下意識看向蕭晟昀。

“你們在外麵等我。”蕭晟昀道。

“我想在裡麵,”江苓不答應,“我保證不出聲。”

兩人對視,江苓目光堅定,蕭晟昀敗下陣來。

張太醫拖來兩條長凳,兩人坐在距離床不遠處,安靜不語。

褚嶠帶著蕭晟昀走到中央,示意蕭晟昀脫下上衣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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