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醫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番話, 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當真這麼想?”好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朕想,朕沒有騙你的必要。”
的確, 正是沒有騙他的必要,才更讓他震驚。
因為他說的一切, 都是他心中的真實想法。
一個帝王,放在心中第一位的不是滔天權勢,怎麼能讓人不驚訝?
“父親若是沒有其他事,朕先帶苓兒回去了。”
從震驚到震驚,聽到“父親”這個稱呼,聖醫已經麻木了:“你不必如此喚我……”
“您是苓兒的父親, 當得起這個稱呼。”
聖醫木然點頭:“天色不早, 你也早點休息。”
蕭晟昀走到裡間, 將床上熟睡的人用被子裹了裹, 抱起來。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聖醫神情複雜。
江苓被蕭晟昀抱回兩人的寢宮, 這一覺他睡得不怎麼安穩, 中途一直在做噩夢, 每次驚醒, 蕭晟昀都會將人摟進懷裡,輕拍後背,柔聲安撫。
第二天醒來,倒是恢複了活力。
“爹爹還在宮裡嗎?”他想去找聖醫。
“怎麼父親一來, 苓兒連朕也不要了?”
江苓往後一躺,窩進男人懷裡:“因為剛相認嘛, 想多和爹爹說說話。”
剛與父親相認, 江苓根本舍不得與人分開, 像根小尾巴一樣,聖醫到哪,他就跟到哪。
蕭晟昀不忙的時候會來陪他們。
江苓喜歡纏著聖醫問他這些年的經曆,聖醫會挑一些有趣的講給他聽,邊講還會邊傳授一些醫術,兩人都很默契的沒有再提那些讓人難過的事。
“你小時候對這些不怎麼感興趣,你娘說,你要是真不喜歡,就彆逼著你學,沒想到我們離開後,你反而走上了這條路。”
“我也是後來意外接觸喜歡上的。”
“我從老程那聽說了醫館的事,你做的很好。”
“既然爹爹回來了,醫館便還給爹爹吧。”
聖醫搖頭:“你已經接手,還將醫館發展的這麼好,不必還給我,再說了,這些本就是留給你的。”
“那爹爹還會去羌國嗎?”
“那邊還有一些事要處理,處理完我會留在這邊。”
住在宮裡到底不方便,聖醫在宮外另置辦了住處,宅子是江苓買的,本來聖醫不肯花江苓的錢,江苓好說歹說才讓他安心收下。
江致遠的罪名定下了,有聖醫這個當事人在,他再想怎麼狡辯都沒有用,因為江苓的緣故,其他沒參與這件事的江家人未受到牽連。
聖醫用回了自己原本的身份,他和詹樂章見過一麵,韓王當初對他動殺心,是因為他無意知道了韓王的秘密,有他參與,當初四皇子的案件很快翻供,二十多年過去,被潑在四皇子和四皇子妃身上的臟水終於洗清。
這一係列的事發生的太快,朝臣還沒反應過來,已經結束,再看君後身份,他們難掩心中驚訝。
為父母報仇後,站在君後身後的,是白家和聖醫。白家雖然多年不入仕,有白老在,影響力不容小覷,更不用說,白家小輩都被教養的極好,待他們步入仕途,白家定會迅速崛起。
聖醫的根基在羌國,但有江苓在,他將勢力挪到大啟是遲早的事。
白家人落後一步抵達京城,江苓提前與父親說了母親和白家的事,白家人到的時候,江苓和聖醫一起去接他們。
與父親相認後,江苓就給白老去了信,因此白家人都知道,聖醫的身份。
聖醫代替妻子到白老身邊儘孝,白老雖為女兒早早去世心痛不已,還是接受了聖醫這個女婿。
待白家人在京城安頓好後,白老在江苓的帶領下,去了學宮,和他一起的,還有幾位老友,都是頗有名氣的大儒。
江苓見到他們的時候,嚇了一跳:“外公,這……”
“知道你那學宮缺人,外公便找了幾名老友來幫忙,除了他們,還有我的一些弟子,過段時間他們就能到了。”白老摸摸胡子,一臉慈愛。
“外公之前在信裡說,要給我的驚喜,就是這幾位嗎?”
“他們是來幫忙的,我說的驚喜是給你帶的禮物,應該運到了,外公帶你去看。”
幾人到了一處空落的院子,院裡健仆搬著箱子來來回回。
“白家彆的不多,就是書多,這些都是送給你的。”
書幾乎要將屋子擺滿,裡麵有不少都是難得的孤本,一名老者拿起其中一本,開口:“你外公說,若我們來學宮幫忙,這些書隨便看,這可都是你外公的寶貝,以前我們要借,都不肯借的。”
這麼多的書,幾乎是白家的所有收藏了,世家將書看的比什麼都重,白家卻願意將所有藏書獻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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