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期將汽水拿在手裡, 很隨意地就捏癟了易拉罐,他望著懵懵然的奚水,“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奚水也學他的樣子趴在陽台上, 兩人中間隔了一段距離,“知道。”

“你肌肉很多, 所以很硬。”奚水說道。

周澤期:“......”還是他想歪了?

“那個也挺硬的。”奚水又補充道。

“......”

“哪個?”

奚水往他的下方看。

周澤期看了奚水一會兒, 抬手將易拉罐貼在了奚水的側臉,汽水剛被從冰箱裡拿出來不久,鋁製外殼冰涼, 奚水被涼得一個激靈,他像炸了毛的貓咪一樣瞪著周澤期。

“你臉太紅了。”周澤期收回手,語氣不緊不慢。

奚水知道自己的臉是燙的,燙得毛孔都炸開了,像被架在蒸鍋裡, 被底下沸騰的霧氣灼烤著, 蒸得他外麵的麵皮還是好看的, 但內裡都已經軟到接近融化。

所以被易拉罐外殼這麼一刺激,奚水的反應才這樣大。

“我知道, 但我覺得我控製不住。”奚水小聲說。

真煩。

是真的控製不住。

周澤期朝他勾勾手指, 奚水雖然猜不到對方想要乾什麼, 但還是把手遞過去。

周澤期握住奚水的手腕,將他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臉上。

奚水微微蜷縮著五指,發現周澤期的臉也很燙。

“摸到了?”

“你這麼直接,我也會害羞。”周澤期也很直接。

奚水眼神被周澤期的目光鉤子一樣勾著, 無法移開, 他好奇道:“可是看不出來。”

奚水借著周澤期那邊的燈光很仔細地看, 周澤期的確沒有臉紅, 可他耳朵是紅的。

“那你喜歡我對你說這些話嗎?”奚水認真地問詢周澤期。

周澤期一言不發地注視著奚水。

奚水繼續對周澤期念出自己的真心話。

“你要是喜歡聽,愛聽,我以後會多多對你說這些話的。”

害羞也說。

周澤期仍舊不說話,麵對這樣真誠的奚水,他說不出話來。

心臟像是被糖水灌滿,甜滋滋的味道被心臟泵出到身體各處,臟器,四肢,乃至毛細血管,都變成了甜的。

和周澤期聊了會兒,奚水心情好多了,躡手躡腳回到臥室,輕輕躺回到床上。

“分開才不到六個小時。”奚禾平靜的嗓音突然響起。

奚水嚇得差點從床上彈起來。

他在黑暗裡眨著眼睛,“被你猜到了。”

“......”

“我們是偶遇。”奚水解釋說。

奚禾“嗯”了聲,困倦極了的樣子,“睡吧。”

-

因為睡得晚,奚水當天早上差點沒能起得來,他喝完一大杯水,練了早功,門被重重敲響。

奚水忙跑去開門。

被站在門口的一大群人嚇到了。

烏泱泱的,全是奚水認識的。

“大伯,二伯,爸爸,大姐姐......”奚水怕漏掉了哪一個,叫人叫得很認真。

人太多,奚水的杯子都不夠用,他在廚房找出一次性紙杯,挨著給家裡人倒水。

“剛起床?”最先說話的是奚沅,大伯的女兒,也是他們這一輩中最年長的,目前在申城芭蕾舞團當首席之一。

奚沅穿著白色的方領短袖,淺色的長喇叭褲褲腿及高跟鞋鞋麵,顯得腿格外長。

“十點鐘有課,我剛練完早功。”奚水乖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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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

除了奚不遙,奚水最怕的就是奚沅,看著和和氣氣,溫柔文靜,但奚水一開始的入門都是跟著奚沅學習,奚沅比正兒八經的老師還要嚴厲,鞭子每次落在腿上,都是紮紮實實的,一點不虛。

奚沅捏著紙杯,注意到牆邊的行李箱,“小禾在你這兒?小溪乖,去叫哥哥出來。”

“三哥在睡覺,他看起來好累。”奚水沒動,看出來大家是來興師問罪的,小聲試圖幫奚禾爭取點時間。

“小溪知道什麼了?”這次說話的是二伯,奚禾的父親,他皺著眉,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不停往臥室的方向看。

奚水不知道。

奚禾什麼都沒說。

所以他搖頭,“我不知道。”

奚不遙看了眼廚房,“你廚房煮著什麼?”

“雞蛋,你吃嗎?”

“......”

奚沅笑了笑,“小溪先去吃早餐。”

奚水前腳進廚房,奚禾後腳就從臥室裡出來了。

他臉色還是很差,但比昨天好了很多。

但二伯沒看見奚禾昨天的樣子,他見著今天的奚禾就已經心疼壞了,他猛地站起來,大步過去,“怎麼搞成這幅樣子?”

奚不遙也皺了眉。

二伯母雙手絞在一起,急切地看著奚禾。

奚禾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沒什麼。”

奚沅:“還不說?以為我們不知道?怎麼這麼孩子氣?”

奚沅從腿上的皮包裡拿出一個信封,丟在茶幾上,幾張照片飛出來,“多大的人了?遇到這種事情,要知道告訴家長,知不知道?”

奚水蹲在廚房門後,能隱約聽見奚沅在說什麼,表情也很凶。

他大概能猜到奚禾在國外遭遇到了什麼,國內的舞團都會有一些比較過分的事情,更彆提在異國的土地上。

奚禾的脾氣從小是屬於比較好的那一種,甚至比他還要好一些,和誰都玩得來,又懂變通,奚水想不通,為什麼他們要欺負三哥。

奚禾站在茶幾前,低頭不語。

二伯母傾身牽住他的手,“真是,要不是奚沅的老師去國外正巧碰見,告訴了奚沅,我和你爸都不知道你被人欺負了,我們給你打電話,是關機,去國外找你,你房東說你退了租,你們團長居然說不知道你去哪兒了!”

“豈有此理!”二伯一巴掌拍在茶幾上。

二伯母低著頭,不停搓著捏著奚禾的手,疼不夠一樣,結果就看見了手腕上方幾厘米處的幾個圓形疤痕。

“這是什麼?”她大驚。

奚禾語氣淡淡的,“煙頭燙的。”

“你.....你怎麼不和我們說呢?”

“你這孩子!你要疼死媽媽不成?”

二伯氣得整個人抖成了篩子。

奚家在國內芭蕾舞界也是有名有姓的大家,不講國內,哪怕是在國外,那些毛都沒長齊的孩子,竟然敢欺負他們家的孩子!

奚水咬著雞蛋,也恨得牙癢。

奚禾拉下衣袖,他很淡定,“爸爸當初不也是靠自己在國外打拚的嗎?我也......”

“你什麼你?”二伯一聲大吼,眼鏡都差點從鼻梁上掉下來,“你自己去拚,當我們這些長輩是死的?怎麼這麼一根筋?我們長輩就是給你們小輩撐腰,給你們掙前程,你有什麼不好意思?”

二伯母連連點頭,“對啊,我是你媽媽啊,媽媽本來就是你的靠山啊,靠媽媽不丟臉的呀。”

“把你衣服脫了,媽媽看看還有沒有哪裡有傷,媽媽明天,不,現在,收拾東西,我們飛過去,媽媽幫你出氣。”

奚沅抓著包,傾身,拍了拍奚禾手臂,“大姐姐那

邊有律師朋友,這種情況,可以起訴索賠,要求他們道歉,如果可以.....大姐姐想辦法讓你打回去。”

照片裡,能看出奚禾是有反抗的,但亞洲人在體型上與Y國那邊的人種是有些差距的,更彆提他們是一群,而奚禾形單影隻。

可奚沅總覺得,如果隻是因為這種事情,奚禾不至於就此頹喪,總覺得,還有些彆的原因。

“還遇到了彆的事情嗎?”奚家人一脈相承的直接。奚沅皺眉問道。

奚禾頓了頓,“沒有。”

“奚禾,你彆逼大姐姐動人脈去調查自己的弟弟。”

奚水已經吃完了雞蛋,他很好奇,還有什麼彆的事情,也佩服奚沅的細心和嚴厲。

奚禾臉色變得蒼白,又無措,“那個首席,喬凡尼,在追我,我甩不掉。”

“喬凡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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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他外祖父姓,他外祖父是皇室的人,姓也是皇室的,但喬凡尼的父親好像隻是本國的一個平民......”

後邊的話題,奚水就不太能聽明白了,大多是大姐姐在說,大姐姐在Y國也當了兩年的首席,不過後來毅然決然回了國內,她對那邊是很了解的。

談完了奚禾的事情,奚禾今天要先回家休息,明天就要回舞團,奚沅親自陪著過去。

接著就是奚水。

奚水被奚沅從廚房拉出來,捧著臉看了又看,“又長帥了,是怎麼回事?”

“最近吃飯吃得好不好?”

奚水點點頭,“吃得很好的。”

他差點把周澤期每天給自己做飯的事情說出來。

說完後,他看向奚禾,希望奚禾能為自己保守秘密。

奚不遙還在呢。

要是他爸爸知道了,房頂都要被掀了。

“對嘛,就是要好好吃飯嘛,想吃什麼就吃,不要委屈自己,”奚沅穿著高跟鞋,都和奚水一般高了,她拍拍奚水的頭,“今年要19啦,也可以談戀愛啦。”

奚水立馬要點頭,還沒點下去,就被奚不遙打斷,“不行。”

奚沅不讚同地看向奚不遙,“三叔,奚水都成年了,這些事情,遲早的嘛。”

“會耽誤他的課業。”奚不遙不為所動。

奚水耷拉下眼皮,又無精打采的了,他就知道,哪怕是大姐姐開口,他爸爸也不會同意的。

哎呀,其實爸爸不同意也沒關係。

隻要爸爸不知道就行了。

奚水立馬就又開心起來了。

奚沅捏捏奚水的臉,“彆聽你爸的,喜歡誰就去追,想談就談,他要是不給你零花錢,你就找大姐姐。”

奚不遙抱著手臂,沉默以對。

“三叔,你和李小仙女不也是大學談的戀愛,怎麼到了我們小溪這裡就不行了?”奚沅又說。

奚水小聲附和:就是就是。

奚不遙語氣淡淡的,“我那時候和他媽談戀愛,我們加起來長胖了二十斤,還因為疏於訓練,輸掉了瓦爾納的比賽。”

奚水低聲說道:“那是你和媽媽戀愛腦呀,我不會的。”

奚不遙:“......”

這話彆說奚不遙不信,奚沅也不太相信。

但奚沅幫奚水爭取這些,隻是希望奚水可以在這種事情上,有自己做主的權利,而不是由父母來允許,或者不允許。

不管怎樣,生活,還是人生,都應該掌握在自己手裡。

哪怕是明天的早餐吃什麼。

-

奚沅和奚禾一家走在前麵,奚不遙帶著奚水走在後頭。

奚水還穿著睡衣,頭發沒有打理,他隻是送大家到樓

下,還要回去的。

見奚沅走遠,奚不遙低聲道:“奚沅的話,不要真聽。”奚水張了張嘴,過了幾秒鐘,他小聲反駁,“我就要聽。”

奚不遙頓住腳步,“你近來是怎麼了?先是不願意去國外發展,再是要在這種事上和我犟。”

奚水的眼圈登時就紅了。

爸爸總是不會好好說話。

“你不是已經資助了那個附中的學生了嗎?”

“......要是這個也不行,你可以再資助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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