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誰？她剛才在乾嘛？羅冠你是不是變心了？”質問三連過後，金雅眼圈立馬就紅了。

羅冠趕緊解釋，“誤會誤會，剛才那個……是我債主，金雅姐你彆哭，我啥都沒做。”

金雅瞪眼，“債主？你騙鬼呢，羅冠你個壞蛋！”堂堂帝武院長，會欠債？而且還是一個，那麼漂亮的女人？風流債吧你！

想到自己，整天提心吊膽，眼巴巴的在家裡等，羅冠卻在外麵招蜂引蝶，金雅眼淚就落了下來。

羅冠麻了，一陣賭咒發誓，各種解釋才終於，讓她止住眼淚。

敏銳的感知告訴他，如今有人正偷偷的，往這邊瞧。豁然轉身目光如電，就在拐角之後，對上了程嫻燃燒著，熊熊八卦之火的雙眼。

果然，就是你，我說金雅怎麼來的這麼巧，還直接撞上了……你這個長舌婦，休走！

嗖——

沒給他發飆機會，程嫻果斷縮回腦袋，拍拍胸口，“我這是為姐妹打抱不平……我是正義的……是羅冠你始亂終棄，沒有半點責任心……對，我沒錯啊，我站在道德製高點！”

她腰板又直了，有心轉身繼續偷看，可最終還是撇撇嘴，悻悻的去了。

好不容易，金雅臉色多雲轉晴，輕聲道：“我爺爺希望，能請院長大人，去金家吃頓飯。”

迎著她剛剛哭過，略有紅腫的雙眼，再想到帝都之中，關於兩人沸沸揚揚的傳言，還有那日冰棺裡發生的一切……拒絕的話，在嘴邊轉了幾圈，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好，這陣有些忙，過幾天的。”

“好，我等你！”金雅臉上，一下泛出光彩，整個人都變得鮮活起來。

送她離開，金雅登上馬車，又突然回頭，小聲道：“不管外麵有誰，我都要做最大的那個。”

說完，就滿臉漲紅，鑽進馬車裡催著車夫趕緊走。

羅冠呆立原地，感情剛才那一堆話，都白說了。

這些個女人，怎麼一個兩個的，想象力都這麼豐富？

嗯……左邊是金雅，右邊是南離……

嘶！

羅冠倒吸冷氣，趕緊打斷浮想聯翩，抬手搓了把臉，一陣咬牙切齒，“程嫻，你給我等著！”

匆匆逃回程家的程嫻，剛坐下不大會，聽到帝武院長到訪消息後，被熱茶燙的“嗷”一聲，把茶杯摔的粉碎，瞪大眼滿臉震驚。

不是吧！

就這麼點小事，你堂堂帝武院長，還親自追殺上門？沒這個道理啊！滿懷忐忑，帶著程家眾人迎出，當即便被羅冠，狠狠瞪了一眼。

但好在他並未多說什麼，直接道：“勞煩帶本院，去給程老爺子，上一柱香吧。”

進了程家祠堂，給老程上一炷香，羅冠看著牌位，“到底怎麼回事？”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院長故去之日，老程也一起去了。

其中，必有關聯。

程嫻輕聲道：“我也是，在爺爺臨死前，才知道的。”她眼露哀傷，“當年，院長借劍塔之力，爺爺也參與了的……自那時起，他便與院長性命相關，同生共死。”

羅冠暗歎，果然是這樣。

老一輩的帝武強者，為青陽付出太多，除了院長外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英雄。

老程便是一個例子。

羅冠躬身，“程老請放心，有本院在一日，程家便可安享太平，這是我的承諾。”

他當然不是，真的來找程嫻麻煩的，略留了一會後，便起身告辭。

程靜看著，羅冠離去背影，輕聲道：“院長大人，真的是一個，很顧念舊情的人啊。”

程嫻點頭，有了羅冠今日登門一行，再加上剛才那句話，程家地位將穩如泰山。

等同是，為程家又延續了百年富貴！

“羅冠這人，帥，修為強大，又是帝武院長權勢滔天，人品還好……妹妹啊，不是姐姐催促你，要真有想法，可一定要抓緊。你若真的，能跟了羅冠，咱程家才算是，徹底抱緊大腿啊……姐姐我以後，能不能享福可就都靠你了。”

程靜臉一紅，眼睛有些羞澀，停頓幾息後，她緩緩搖頭，“若他還是以前那個羅大哥，我當然想要嫁給他的，可如今他已經是帝武院長，注定將翱翔天際之上，有不可限量的未來與前途……姐姐，以後這樣的話，就不要再說了，否則隻會讓院長感到壓力，與我們疏遠。”

她歎一口氣，“能保持現在的關係，對程家而言，未嘗不是最好的選擇。”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帝武院長的女人，不是那麼好做的，爺爺已故去，程家如今需要的是韜光養晦。

程嫻瞪大眼，像是第一次認識了這個，打小就一直受她“欺負”的妹妹。

程靜道：“看什麼呢姐？你不是一直抱怨，爺爺去世後，家裡一些人就變得，有些跳脫了？院長剛走，正是召開家族大會的時機，料來今日之後，他們就會變得按份許多。”

羅冠離開程家，趕回帝武途中，老宦官正跪在祈年殿中，此時門窗緊閉不見燭火，縱然是在白天，殿內也是一片昏暗，湧動著淡淡陰寒。

“老狗，你還有什麼要說的？”老皇帝有氣無力的聲音，自帷幕之後傳來，透過半透明材質，隻能隱約看到他的身影。

“奴才是天家走狗，違背了主子的意誌，自是罪當萬死。”老宦官恭敬開口，蒼老麵龐上，無悲無喜。

他磕了個頭，“陛下，老狗去了。”

起身退出大殿，老狗仰頭看了一眼，天上明亮的日頭，嘴裡低聲嘟囔了幾句什麼，拖著蒼老的身體，往帝宮深處行去。

他背後，祈年殿中響起一聲輕歎。

老狗穿過帝宮裡，一條長長的甬道後，眼前景象頓時變得蕭索，地麵堆滿枯枝落葉，石板路的坑窪裡滿是泥濘，眼前空蕩蕩無一人，便似一片被有意遺忘的區域。

再向前走，有大片火燒痕跡，似多年之前這裡，曾發生過一場大火，也不知有多少人葬身其中。

老狗歎一口氣，站在焦土之中，一座孤零零的石頭房前，它並不高大在帝宮巍峨建築中，算是極不起眼。可大火之後，一片狼藉、廢墟間，便隻剩這座被燒的黑漆漆的石頭房。

推開房門，裡麵很黑，出乎意料的黑，似日光根本無法照入其中……又或者說，所有落入其中的光線，都被黑暗吞噬。

老狗眼底閃過一絲掙紮，旋即麵露自嘲，原來活了這麼多年的自己，也還是怕死的。可既然是狗，就得聽話，已違逆了主人一次，又怎麼還能有第二次呢？

“這狗啊，就永遠彆想做人……可若重來一次，老狗我大概，還是要做一次人的……”歎一口氣，老狗踏入石門，黑暗將他身影吞沒，有破空聲傳出，似某物正在快速移動。

伴隨著“噗”的一聲悶響，“咕咚”“咕咚”大口吞咽聲，自黑暗中傳來，令人毛骨悚然。

石屋的門，悄無聲息關閉，這裡又恢複了之前的死寂，便似從未有人來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