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事矣!禍事矣!”
高台之上,一名狐族族老扼腕長歎,滿臉悔恨。
他旁邊二人,也俱是臉色灰敗,垂頭喪氣。
這三人正是之前,參加妖皇殿觀禮之人,當初言辭鑿鑿恨不能在羅冠身上多踩幾腳,以便與他劃清關係,哪料到兔起鶻落最終竟是這般結局。
真龍血裔!
嘶——
這可是天生的妖皇貴胄,難怪娘娘對他這般器重,如今扶新皇花鳴祈登基大位,日後若留在封山之中,那便是最頂尖的大人物,狐族得罪了他,日後還能有好?
其他族老、三姓強者一個個陰沉著臉,不知如何該怎麼辦。
角落裡,塗青眼眸明亮滿心快意,她便知道自己看上的男人,絕不會是無腦的莽夫,原是有這般貴重的身份,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日後與他結為道侶,自己便是真龍血裔的夫人,這身份放眼封山,誰能比她更高貴?一念及此,不由心馳神搖。
正神思渺渺漸陰雨靡靡時,突然有人走到近前,“咳!塗青,之前是我等老眼昏花,不識當世真龍,如今族群危在旦夕,你可不要耍小性子……畢竟,母族昌盛,日後你若有了子嗣,那也是一大依仗。”
之前皺眉沉臉對她嗬斥的族老,此時尷尬的擠出笑臉,說話也開始變得露骨起來。之前還堅決反對她與羅冠親近,如今卻連子嗣都考慮到了,變臉的很是徹底。
“是啊!塗青,你我狐族三姓本一家,我等錯誤預估局勢,得罪了羅冠道友,還需你從中轉圜。”
一眾族老紛紛點頭,眼神殷切。
塗青坐直了身體,腰背筆挺,先是掃了一眼眾位族老,這才無奈道:“唉,我與羅冠之前確有一些交情,可族中這麼一鬨又還能剩下幾分呢?先前之事,是天祖親自決斷,諸位族老不妨請她出麵,或許能有辦法。”
狐族眾人苦笑,天祖縱是做錯了,他們又哪敢多說半句,知道塗青是有意拿捏,又一陣賠笑說好話,丟臉是一定的,但在族群利益、安危之前,又能算得了什麼。
塗青掃了一眼高台角落,那背對此地的身影,心頭終出了一口惡氣,道:“罷了,既諸位族老苦心勸說,那晚輩便試試,可最終結果如何我卻不敢保證了……而且,日後晚輩與羅冠交往,希望族中不要再乾涉……否則又何至於,落得今日這般局麵。”
說罷,塗青轉身下樓,念頭快速轉動,“狐族出爾反爾,羅冠必然不高興,但他知道這並非我的意思,當不會牽連到我身上,隻要我小意賠罪,再主動給他甜頭,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應不難……”
子嗣……母族為依仗……那族老一句話,真真說在了塗青心上,她真對羅冠動了念頭,自然是思慮長遠。她當然不能夠,讓未來孩兒的母族,與他父親之間生出齷齪。
“該怎麼做呢?”突然,塗青眼眸一亮,忍不住咬住嘴唇,“也……也隻好這樣了……我上次突破時體內凝聚的那份天狐迷欲,如今正在府邸之中……隻要將羅冠請來,他必然難以抵擋……不妥,還是得提前激發了再將他請來……此物入體則消他難以察覺……左右不會想到是我故意為之……”
那宅邸經過風波後,人手早就撤離乾淨,正是再好不過的清靜,不擔心會被人打攪。
塗青忍著羞澀、顫栗,手上捏動一個法訣,那天狐迷欲乃她破境時體內所凝聚,與她有一絲心神相牽,隻需配合妖力法訣,便可以將其悄然催動。現在她就可以去邀請羅冠了,擺出誠心道歉的模樣,再楚楚可憐落下幾滴淚來,必能將他帶回去。
到時大事可成!
“羅冠去了百花宮,我便去宮外等著,隻待他出來便直接將他請走……”塗青身影一動,直奔山巔而去。
高台之上,憑欄而立眺望遠方的蘇卿此時轉過身來,她嘴角似笑非笑,卻不見什麼惱怒,甚至於仔細看去,還會發現其眼底裡竟藏著淡淡欣喜。
羅冠,果然是有命數在身!
“拜見天祖。”一眾狐族族老恭敬行禮,可表麵尊崇不敢有半點放肆,內心未嘗沒有埋怨,否則之前也不會,毫不遮掩心頭焦慮,又紛紛開口請了塗青來幫忙。
‘天祖剛剛覺醒,終是不知封山大勢,白白讓狐族錯過良機,還得罪了那羅冠……“
這約是狐族眾人心頭之念。
蘇卿看得清楚卻並不在意,隻揮揮手,“你等下去吧,無論塗青成與不成,狐族都不會有事的。”
得了她這句話,狐族三姓眾人心頭一鬆,看天祖臉色似並無怒意,莫非另有手段?又想到當初,最先與羅冠傳出閒言碎語的就是天祖,眾人臉上露出一絲古怪,卻又不敢深思,紛紛行禮後退下。
“羅冠……”蘇卿輕聲開口,眸子微閃掃了一眼山巔,“或許,也該與你談談了。”
塗青宅邸。
羅冠直接進入其中,竟未遇到任何一人,但如今他卻也沒心思,再去考慮這點。先進入房中拂袖布下一道禁製,猶自不放心又取出十幾塊陣盤來,將其全部激活,這才轉身看來,沉聲道:“扶柳道友可以開始了!”
花蕊到底何意,現在就說出來吧,他已做好了接受一切壞消息的打算。
扶柳身軀一軟,差點癱倒在地,心想這是什麼虎狼之詞,他將我當成了什麼人,竟是如此輕賤?!銀牙暗咬,正要說上幾句身上,卻不知怎麼的突然渾身燥熱,江河決堤。
“怎麼回事?莫非是真龍天賦嗎?是了,早就聽聞上古時期,真龍道侶遍布各族,定是有那誘動人心的能力,才能輕而易舉得手……”
扶柳很快就喘了起來,暗道既是如此她何必還要抵抗,免得惹其不快,抬手一拉腰間細繩,紫色長裙如水波般落在地上,露出隻穿薄紗小衣的潔白胴體。纖細高聳之間動人心魄,微妙之地幽深莫測,空氣中的溫度,一下像是點燃大火。
羅冠瞪大眼,萬沒想到局勢突然之間,竟變成這副活色生香模樣,所以到底怎麼回事?我不是要聽隱秘的嗎,你居然來這手?
扶柳向前一步,癱軟過來,“妾請道友憐惜……”
羅冠腦袋懵的一下,待回過神來,已將此女抱在懷裡,雙手一上一下各自攀上軟山。他隻覺得渾身火燒火燎,像是被丟在油鍋裡麵,一口心火大炙似要將他焚燒成灰。
意識還在抵抗,卻已明顯無力,羅冠轉過一個念頭,“反正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且是個豐腴婦人,不過一夕之歡罷了……這可怪不得我了……”低頭噙住那紅唇,將扶柳攔腰抱起倒在床上。
百花宮。
花蕊已經入睡,可眉頭卻輕輕皺著,唇齒微張麵上生出一層薄汗,似做了什麼噩夢。
片刻後,隨著一聲悶哼,花蕊驀地睜開雙眼,其眼眸冷厲,豁然掃過大殿周邊。
一股龐大神念,如洪流般橫掃,卻未察覺到半點異常……莫非,便真隻是一個夢……可修為到了她這般境界,哪裡還會做夢呢?更何況,是那般色域滔天,令人沉淪之事。
方才,她意念模模糊糊,感知卻無比真切,便似真的與人……該死,難道當年那毒物,還留有後手不成?花蕊不敢大意,直接盤膝而坐,雙手捏出一個法訣,靜心凝神感知。
可剛剛坐好,她便悶哼一聲,臉色一下變得粉紅。
唰——
花蕊驚怒瞪大雙眼,其內惱火、震驚、不可思議之外,更有水光瑩蘊透出嫵媚。
怎麼可能!
她生來一心向道,未曾破去元陰,卻因此被一大人物算計,欲奪之為自身破境之機。
花蕊誓死不從,這才於風波中落得道崩下場,之後寄身封山之後,為肅清沾染餘毒便分了一條靈根落地,衍生、蛻變成一名女修,為其取名為扶柳,任她墜落紅塵,以抹去自身靈性之上塵埃,之後便斬斷了彼此之間關聯,讓她成了真正獨立的個體。
可如今,花蕊發現她與扶柳之間,竟莫名恢複了關聯,甚至出現了“感同身受”“身與身同”這般近乎心魔反噬的情況,當真是驚怒萬分。
可若說是心魔反噬卻又全然不像,除了那一波波的凶狠衝擊之外,她並無任何被侵害跡象……這到底怎麼回事?
花蕊突然張口,發出“啊”的一聲低吟,她猛地抓住玉枕,在上麵留下清晰的指印。
她抬手正要捏動法訣,將扶柳強行召回時,外麵突然響起敲門聲,“花蕊,你怎麼了?可是身體出了問題?”
牛大壯臉色焦急,他察覺到大殿內氣機波動,第一時間便趕來。
花蕊咬住一截錦被,臉色緋紅氣的說不出話,可牛大壯就在這,她若施法必然會被察覺,此事一旦暴露……可真是沒臉見人了!
隻能強自隱忍,盼著他趕緊離開,可牛大壯沒聽到回應,卻更加著急了,“妹子,你聽到沒有?快給哥哥回個話,不然我可就闖進去了!”
花蕊猛地抬頭,身體一陣顫抖,口中錦被茫然滑落,眼神明顯失神。又聽到殿門一陣“哐哐”巨響,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她猛地一咬牙,“滾啊!”
牛大壯一個激靈,相識多年除了彼此幼年時,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花蕊這般情緒失控。感覺怎麼快要哭了?嘶——不好,趕緊走,反正這怒吼底氣十足,當不會有其他事。
嗖——
腳底抹油,牛大壯一步邁出,直接消失不見。
隻留下大殿裡,花蕊一個人怔怔失神,她居然以這種方式,被個小輩給欺負了?
啊啊啊啊!羅冠,你好大的膽……
“嗯……”她突然張口發出一聲低吟,表情變得驚恐。
又開始了!
畜生,真是一個畜生啊,你都不會覺得累嗎?不行,我要馬上將扶柳給召回來……
正咬牙要捏動法訣,花蕊身軀突然一顫,那本就厲害的刺激,突然暴漲了十倍,一下就將她的法訣給生生打斷,隻能無力的癱在玉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