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前,烏禦青從烏遙的婚禮宴會上離開後,讓司機給他送到了烏氏集團下的烏氏生物製藥公司。

烏家是金城數一數二的老牌豪門世家,烏氏集團的版圖在一代又一代烏家掌門人的開拓之下已經成為能動搖金城根本的存在。輪到烏朝華,也就是烏遙的養父,烏家現任一把手掌權時,他看中了生物製藥的前景,大力在這一行業投資。

現在上到國家知名醫院,下到平頭老百姓,買藥品都隻認準了烏氏的牌子。

家族熏陶之下,烏禦青從小便對生物製藥感興趣。他不僅跳級拿了商學博士學位,也是生物製藥領域的佼佼者。

他是烏家嫡出長子,又能力出眾,自然是烏朝華認準的繼承人。三年前開始,烏朝華便放權給烏禦青經營烏氏製藥公司。

烏禦青對研發藥品的熱情度很大,平時多泡在實驗室。今天下午的商業聯姻宴會已經占用了他寶貴的一個小時時間,按理說他應該回到實驗室就開始全身心投入進工作。隻是,護目鏡後的丹鳳眼時常凝視著一個點,顯然在分神思考其他。

玻璃滴管在載玻片上滴下來一滴水滴形的透明液體,烏禦青看了一會兒,那層薄薄的液體上忽然浮現出烏遙的臉。

白色西裝將烏遙裹得跟奶糕似的,臉頰上的肉看起來很嫩很軟,琥珀色眼瞳透著純稚和乾淨,帶著仿佛帶著能滌蕩心靈的力量,不知道什麼時候撞進了上流社會外表紙醉金迷內裡糜爛肮脹的宴會廳。

以前怎麼沒注意到烏遙的這一麵。

烏禦青眼眸暗下來一瞬,抬眼時又恢複溫和清潤的模樣。他摘了護目鏡和白大褂,讓實驗室的醫藥助理將他的試驗台清理乾淨,邁步走出實驗大樓。

比平時早兩個小時回到烏家莊園,他走到主彆墅門口,想要抬步進去回房間換衣服的腳步一頓。

早在回來的路上,他的鏡片前就數次浮現出烏遙和封雪時結婚的畫麵。

結婚……

這一夜,烏遙身上會不會沾染上不乾淨的味道。

烏禦青眼眸倏地變得尖銳起來,他腳步一轉,快步朝次彆墅走去。這邊多是傭人房,烏禦青向傭人問到了烏遙的房間,走上二樓。

皮鞋踏上二樓樓層的那一刻,烏禦青隱約聽到了二樓唯一一個住人的房間裡傳出來的哭聲。

他心裡頓時升起一股自己也不清楚的煩躁和戾氣。這哭聲讓他想起了年少時意外聽到他父親和情人偷情時那嬌弱男人的哭啼聲。

烏禦青當即抬手敲響了門。

過了好一會兒,正當他要用鑰匙開鎖時,烏遙帶著一聲朦朧的水汽走了出來。

站在他麵前的少年臉上淚痕水亮,小鹿眼紅著微微水腫,眼眶裡蓄著將落未落的淚水,在他眨眼的那一刻,便撲簌簌落了下來。

睡衣領口微亂,偏大的圓領前麵被淚水砸濕一大片,映出裡麵的奶白肌膚和一點粉紅。

烏禦青喉嚨乾澀了起來,隨後便蹙起了眉頭。

這副樣子,烏遙他竟然還能被一個坐輪椅的病秧子欺負了麼。

烏禦青手握上了門把手,即將開門進去時,才從烏遙口中明白了他為什麼哭。

“被封雪時醜哭了。”

意想不到的回答。

換做彆人這麼對他說,烏禦青或許會覺得自己被戲弄了,但烏遙哭得這麼傷心地向他控訴自己因為看清了結婚對象的醜陋麵貌而掉眼淚時,烏禦青竟然覺得符合情理。

被醜到了,烏遙是可以掉眼淚的。

烏禦青坦然接受了這個回答。

烏遙愣了一下,沒想到烏禦青這麼容易相信自己臨時想的鬼話。

他本來是想說,他這是和封雪時在行夫夫生活時正常掉的眼淚。烏遙能想到這個理由,還得感謝原書裡格外細節的主角受被這樣那樣的描寫,而且今天也是他和封雪時的大婚之日,按照正常的劇情來走,房間裡是會有徹夜的哭聲的。

話到嘴邊又被烏遙吞了回去。因為他突然反應過來,該哭的也應該是封雪時呀,他一個攻怎麼能在那個時候哭呢。

攻氣在哪裡,尊嚴在哪裡。

於是,烏遙帶著發泄對封雪時的怨氣的私心,張口就說被封雪時醜到才哭的。

看呀,他多聰明,說出來的理由既能應付烏禦青的詢問,又能讓烏禦青對封雪時印象不佳,減少烏禦青對封雪時的關注。

人都是愛美厭醜的,烏禦青果然沒再起進門去看的心思。

烏遙在心裡為自己的機智點讚,瞬間就不難過了。臉上眼淚黏糊糊的,他剛想抬起手背去擦,烏禦青的指腹已經碰到了他的眼角。

烏禦青擦拭眼淚的動作很慢,仿佛怕嚇跑警覺的小動物一般,但大拇指指腹摩梭在烏遙眼角的動作卻不算輕柔。

烏遙如果能看到自己的臉的話,他一定會被自己的眼尾被按出來的水紅嚇一跳的。

“封雪時都能醜哭你,你以後怎麼辦?”烏禦青語氣很輕地說,丹鳳眼掀起,凝視著烏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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