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界雖然沒有一醉解千愁的說法,但喜歡酒,成天沉迷於魔酒中的魔族也不少。
而所有魔都知道,魔酒喝多了,不是特彆天賦異稟,那麼基本都會神智不清,也就是俗稱的醉醺醺。
很多魔族喜歡魔酒的滋味,卻不喜歡喝醉。
但也有些魔族買酒喝就是為了買醉。
菲利克斯今天就是如此,他在鎮子裡買了幾瓶魔酒,一路走一路喝,已經喝得有點醉眼迷離。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裡去,就是毫無目的地胡亂走著。
他被送來瘋魔穀已經有一年多時間,他覺得自己沒有被感染、沒有瘋,但周圍的魔,包括他的親友都說他瘋了,不顧他的意願,強行把他送來了瘋魔穀。
他不願意,幾次想要出逃,但他的兄長抓住他的下巴告訴他:除了瘋魔穀,你留在外麵就隻有死,我能護得了你一次,護不了你永遠。
菲利克斯老實了,他敢囂張、敢肆意,可以說八成都因為他有一位實力強大、對他又很好的兄長。
但菲利克斯一直沒有告訴其他魔,就連自己的好友也沒說過,他很害怕他的兄長。
外界都以為他兄長對他極好,但他總覺得他兄長似乎要殺死他。
菲利克斯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勇氣勾搭上兄長的未婚妻……不,不是他勾搭,明明是那個魔女在主動勾引他。
如果不是她說她恐懼他的兄長,並不想嫁給他,他也不會因此產生共情心理,忍不住就想照顧對方一些。
一來二去,兩魔就熟悉了。
但他真的沒有想過要去染指兄長的未婚妻,可感情的事有時真的就那麼……瘋狂,他也不知怎麼的就突然喜歡上了凱斯琳,喜歡得不得了,喜歡到恨不得時時刻刻看到對方。
於是他鼓起勇氣——為此他喝了不少酒,跑去找他的兄長,跟他說他想要和凱斯琳成婚,希望兄長成全。
他兄長當時什麼都沒說,隻讓他滾回去睡覺清醒一下大腦。
他以為兄長以為他喝醉了在開玩笑,就不斷地跟兄長陳述他對凱斯琳的感情。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次日再次用自己的生命和靈魂跟自己兄長賭咒發誓他和凱斯琳是如何彼此相愛、如何難分難舍,又是如何海誓山盟之際,凱斯琳的父親卻憤怒萬分地來見他的兄長,跟他兄長說讓他管好自己的弟弟,不要再去糾纏他的女兒。
還說弟爭兄妻這事傳出去就是巨大的醜聞。
菲利克斯不可置信,明明凱斯琳告訴他,她已經跟她父母說過他們的事,她父母也同意了。如果不是凱斯琳表示不能和他在一起就寧可死,他也不會冒險跑來跟從小就懼怕的兄長說他想要和她在一起。
他兄長把凱斯琳叫過來,讓他們當麵對質。
凱斯琳就哭上了,她哭泣的樣子都那麼好看,她先隻是哭泣,似乎不願說他的壞話,直到他兄長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凱斯琳才輕聲說他很可能被邪魔之力汙染了。
凱斯琳說了很多,她說他莫名其妙地跟她說愛上了她,又說明白她的心意,言談中似乎兩人已經定情並對此深信不疑,不久就對她說出要去找他兄長,讓他兄長放棄和她的婚姻,改為讓他們兩人在一起。
凱斯琳說她解釋了很多次,並試圖拒不見麵,但他卻威脅她,說如果見不到凱斯琳就會自殘,還揚言說要告訴所有魔他有多愛她,而她又是多麼想要和他在一起。
凱斯琳實在沒有辦法,隻能和他虛與委蛇,隻希望他能快點恢複正常。
沒想到他會越鬨越過分,竟然還跑來讓他兄長成全他們的愛。
菲利克斯懷疑自己的耳朵,更懷疑自己的神智,他聽凱斯琳那麼說,不禁對自己的記憶動搖起來。難道他真的被感染了邪魔之力,導致產生瘋狂又虛妄的愛意,更愛上了不該愛的對象?
可菲利克斯無數次回憶自己的記憶,覺得自己都沒有記錯。
他原本想要說出他和凱斯琳的種種,還想拿出他從她那裡得到的一些小禮物,但他是那麼的愛她,哪怕她此時擺脫他就像急於擺脫一條瘋狗,他還是不忍心在她的未婚夫和她的父親麵前,破壞她的形象。
但他也不願意承認自己被邪魔之力汙染,隻承認自己確實投入了不該投入的感情,產生了一些妄想,並向大家道歉。
本來這件事應該就此結束,誰想沒過幾天,這件事在外麵突然就傳得紛紛揚揚,他的名聲大大受損,所有魔都認定他被邪魔之力汙染,得了瘋愛症。
甚至有傳言說他見一個愛一個,如果得不到就會要殺了他們,還會用最殘忍的手法先折磨,然後再一口口吃掉他們。
偏偏那段時間,他為了能證明自己有實力娶到凱斯琳,暗中拚命修煉,讓自己突破了一級。
而這也成了他被感染的證明——被邪魔之力感染的魔族總是會在短時間內實力飛升。
事情鬨大,到處都是要求嚴懲他、最好能殺死他的要求。
似乎他的兄長不殺死他,任由他繼續在城市中走動,就是在散播邪魔之力。
他被兄長囚禁了起來,他無論怎麼說他沒有感染邪魔之力,都沒有魔相信。
之後他就被送到了這裡。
菲利克斯以為自己來到瘋魔穀後會逐漸遺忘對凱斯琳的感情,但沒有想到,他竟然越發思念和凱斯琳的一切。
他不斷回憶和凱斯琳的點點滴滴,越回憶就越不相信自己感染了邪魔之力。
他發誓他的記憶真的非常清晰,那些過往都不是他大腦編造出來,那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但隨後他又想邪魔之力最厲害的地方也在於此,它會讓你以為錯誤的都是真實。
菲利克斯腦子被自己繞暈了,他不喝酒的時候總會想著他對凱斯琳的感情是否是因為邪魔之力的汙染,隻有喝酒的時候才會讓他忘記邪魔之力,而是單純地思念他和凱斯琳的那段過往。
隻是每次喝酒後,他總是會很傷心,他不明白如果他和凱斯琳的過往是真的,她為什麼會否認?
他兄長是可怕,但如果凱斯琳不想嫁給他,他相信他兄長也不會強迫凱斯琳。
菲利克斯想不通,越想不通他越想喝酒。
他兄長曾經給他傳來魔言,讓他去報名參加瘋魔穀內一個魔兵訓練營。
他去了,可因為他嗜酒,在第二輪測試時就被刷了下來。
他不敢告訴兄長這件事,怕兄長對他失望。
他兄長幾乎每隔三個月都會請押送隊幫他帶一些東西和魔法信件。
但這次新一批穀民進來,他去找穀主大院的郵局領東西,卻發現他兄長這次沒有給他送來任何物品,也沒有隻字片語。
菲利克斯問了好幾遍,甚至跑去找押送隊再三確認。
沒有,什麼都沒有!
菲利克斯忍不住想,難道他兄長已經放棄他了嗎?
凱斯琳不要他,他難過、悲傷。
但他兄長如果和他徹底斷絕關係,他……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
菲利克斯越想越傷心,拿起酒壺就往嘴裡倒。
一滴、兩滴……
沒有了,怎麼倒都沒有了。
菲利克斯憤怒地舉起酒壺往地上一摔,連酒都欺負他,不讓他喝個痛快!
菲利克斯以為自己買的魔酒已經足夠多,可這才多久他就喝完了。
酒,他還想喝酒,他要徹底醉過去,他要……
菲利克斯揉了揉眼睛,他看到了什麼?
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他期盼的太用力導致產生了幻覺?
那裡竟然有一座酒館?
菲利克斯毫不猶豫地走入那家酒館,他連名字都沒看清。
進去後他也沒注意店員和店內布置,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張嘴就要酒。
小雲吧嗒吧嗒走過來:“我們現在有兩種魔酒,一種叫冰酒,喝到嘴裡會有冰爽之感,效果是拔除身體濕氣和火氣。還有一種叫龍炎,喝到嘴裡……”
“就來龍炎!”菲利克斯不等小魔樹說完就定下要哪種酒,他現在可不需要什麼能產生冰爽感的冰酒,他就要烈酒。而龍炎聽名字就知道一定是很烈的酒,非常適合現在的他。
小雲敲了敲寫菜單的板子:“您確定?”
菲利克斯掏出一袋魔晶幣啪地往桌上一拍:“我確定,趕緊把酒送過來!”
小雲聞到菲利克斯身上濃厚的酒味,毫不客氣地先收了他的酒錢。
龍炎魔酒一壺要兩個魔晶,菲利克斯一下就買了三壺。
酒水很快就送到菲利克斯麵前。
菲利克斯都沒用杯子,舉起酒壺就喝了一大口。
唔!這味道……真不愧叫龍炎。
菲利克斯一口酒咽下肚,張嘴就哈出一口氣。
那口氣似乎都帶了一點火焰氣息。
菲利克斯驚訝地伸手去摸火焰,卻發現那隻是酒氣形成的虛影。
酒水入口非常刺激,但與難喝無關,那種口感就像是嘴中有無數小火星在蹦躂,又不會燙傷你,可又能讓你感到適當的火熱。
而在這份蹦躂的火熱中,又有一種濃鬱的果香夾帶著酒水發酵特有的味道,比果汁要醇厚,卻沒有果汁那麼甜得膩人。
這口味實在是難以形容,但毫無疑問的是會讓你喝了還想再喝一口。
一口又一口,菲利克斯每次都要摸摸自己噴出的酒氣火焰,這龍炎魔酒真的太有意思,又好喝又好玩。
金寶坐在櫃台上超級羨慕地看著菲利克斯喝口酒噴一口焰氣,這酒名還是雷木爸爸取的,他也好想喝,但兩個爸爸都不讓,他偷喝,卻被小雲他們抓住,就嘗到半口。金寶對魔酒興趣不大,他就是想要噴火玩。
一隻大手伸過來,把金寶從櫃台上抱下來。
金寶抬頭,立刻伸手抱住他雷木爸爸的脖子。
雷木托著他的小屁屁,轉身往後院走:“你不是鬨著要噴火玩嘛,你葉子爸嘰剛做出一種零食,吃了就能噴火,比龍炎魔酒噴出來的火焰要大得多,要試試嗎?”
“要!”金寶興奮地叫。
“那等會兒你幫我培育一批種子,過程我會教給你。”雷木趁機談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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