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趙紅藥頂著一張油彩狸貓臉,率領花色獅虎臉的虎豹營主力,從東路奔赴西渡戰場。
敵軍是一支訓練有素的北幽輕騎,人數略在虎豹營之上。
趙紅藥很快發現,敵方將領不簡單。
北幽騎兵遠不如西涼鐵騎,但在他指揮下,倒是也能行軍速度極快、陣法嫻熟、進退攻謀井井有條。
“嗬……”
好在她西涼第一女將亦不是吃素的!
若是換做是一年前,趙紅藥還多少有些擅突襲卻輕戰略,但儀州之戰被月華城主狠狠教育後,她回家後這一年半載可是從不懈怠,猛補了一堆陣法兵書。
如今,實戰驗收的時候來了。
趙紅藥:“第四隊入陣。第九隊入陣!主力集結準備攻關,變陣!跟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可不能讓對麵小瞧咱們虎豹營——放箭!”
一陣箭雨,正乘風勢。
對方主將倒也驍勇,竟在箭雨中衝殺也不慌不忙,手中長槍轉了幾圈將箭矢統統打落。趙紅藥看得一時血脈上湧,心裡飛速思忖,北幽有這號厲害人物?
若有,早該名揚天下才是。
偏偏對麵陣中不見將軍名號,隻看到招展“薑”字旗。
但又不可能是國師薑鬱時本人!若是國師,難道不去與燕王對壘,卻跑來給她那麼大的麵子?
罷了,管他是誰。
乾掉就是。
與其殺一堆籍籍無名的庸才,不如砍一個厲害的對手。
“一起上!衝啊——”
……
就在趙紅藥與敵軍混戰拚殺時,中路之上,何常祺和宣蘿蕤亦正麵對上了敵軍。
兵刃交鳴。
僅僅是一個來回,長刀的餘顫便讓何常祺瞬間回到當年。那種第一次在演武場對戰燕止時,撲麵而來的壓迫感。
他是何等敏銳,馬上吼道:“蘿蕤小心!這家夥未必是活人!”
因為他根本不相信,這世上還能有第二個燕王那般強到不像人的活人。尤其是民生凋敝、士氣低迷的北幽軍中。
錯身而過,何常祺拉起戰馬便回身再刺:“我來看他究竟是死是活?”
宣蘿蕤聞言,心下默契,提起鎖鏈助攻。
何常祺則趁著她攻勢的空隙,長刀一揮,砰的一聲打掉對方頭盔。
“?!”
一瞬的遲疑。
若不是宣蘿蕤大吼一聲“笨蛋小心”,並用手中鎖鏈及時擋住對方利刺,何常祺險些就因為那一個失神而被生生砍去一隻胳膊。
好在他反應也快,提刀反擊。
隻是一邊反擊,一邊忍不住毫無風度亂叫:“啊啊啊啊,我就知道!果然是個死人!”
“我認得他,我見過他!之前在儀州戰場上,他是南越那邊的人!!”
雖然何常祺已不記得此人名字了。
但他絕對記
得曾經與此人交手,後來還被燕王帶著親眼見證過這個人被斬首的戲碼,他記得這張臉!()
臉……
?本作者橙子雨提醒您《揮彆渣前任後,和宿敵HE了》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但其實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近距離看一個“活著的”屍將的臉。
之前幾回,不是在夜深、就是對方完全蒙麵。雁真也是在被大卸八塊之後才看到的臉。
所以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活著的”屍將的眼睛,居然是能動的!
甚至乍一看去,很像是一個目光淡漠的活人。要不是此人被打剛才擊飛頭盔是順帶露出脖子上,明顯有一道被斬首後猙獰的蜈蚣疤痕,他都要懷疑自己的判斷!
更令人膈應的是,對麵屍將似乎也認出了他。
“是你……”
屍體居然還能說話!聲音幽幽,像是從冥府之音。
“……”
一切太過毛骨悚然,那是一種隻有身臨其境才能徹底體會的芒刺在背。
何常祺隻覺得胃裡一陣陣上湧,手上長刀翻轉,更如矢箭般疾刺向對方。
大白天見了鬼了!!!
而他其實怕鬼。沒聽過上戰場還要和鬼打,實在是太令人不適,過於不適,反倒激發了一身逆鱗反骨。
反正……人也好、鬼也好,隻要閉著眼打扁、打成肉泥就行了對吧?
曾經的手下敗將,死後變強又如何?
西涼人不信邪,打的就是你!
……
西涼軍兵分三路北上,最後一路的將領是師遠廖。
此刻,他正帶著隊伍沿著滿是密林的西路前行,一路都十分小心謹慎、瞻前顧後。
自從儀州之戰後,師遠廖被迫弄清了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西涼四大將軍裡,數他最好騙,數他最沒策略,數他最容易掉鏈子。
也就是說,如果敵軍想找西涼軍的弱點,最可能被選中的就是他。
四個人中,會被敵軍抓去做傀儡大僵屍的也是他。
……這也太嚇人了。
怎可能不讓他提起一百二十分小心?
何況他這一路,旁邊還都是陰森林子。可謂走得步步驚心,時不時就派輕騎和鳥兒L出去偵查一圈,生怕前麵有敵軍埋伏。
結果,不出所料。
前方確實有埋伏!
還好他謹慎!!!
師遠廖謹記了燕王“沒把握就跑”的家訓,馬上叫停隊伍。誰知敵軍看到他想溜,一陣箭雨就追了過來。
師遠廖隻能一邊帶著隊伍跑,一邊氣得青筋都在額角跳啊跳——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用箭的。戰場用箭,陰險又沒種。不然要是有種,怎麼不敢正麵對決?
偏偏且他這一輩子的故事,好像就是每次上戰場都被用箭的坑,氣得他邊跑邊罵。
第二波箭雨來襲。
他繼續邊躲邊退,並不忘根據箭矢落地的位置,估算了一下敵軍的方位和行進速度。
很快,第三波,第四波……
() “有完沒完啊?!”
明明他且躲且退已經成功把對麵引過來了(),按說隻要對麵攻擊一停(),他的隊伍隨時都能反擊。
奈何對方好像箭矢不要錢一般,源源不斷,沒完沒了。
“算了!跟我退入密林!”
好在身邊就是密林,可是這無儘箭矢的最好遮蔽,一大片冰雪覆蓋的鬆林非常適合騎兵躲入。
就算對方放火燒林子也不怕——此刻的風向,就算燒起來燒的是對麵,燒不到他的方向!
“好,他們追著咱們進林子了!”
“馬上兵分兩路,一路跟我誘敵深入,一路迂回從側包抄!”
“是!”
馬兒L飛速掠過層林,師遠廖整個胸腔裡鮮血都在上湧。眼前地形也飛速掠過,他一抬眼,前麵正好就是一個特彆漂亮的山頭。
伏擊的好地方,轉頭就能乾掉那群追兵!
這是他在北幽的第一戰。
雖然答應了燕王要惜命,可誰又希望真的成為第一個夾著尾巴逃走的人?
他得打個大勝仗,讓那群人不要小瞧……
忽然,馬驚了。
“?!”
那一刻,一切驟然變得很慢。
他在層林中看見了人影,看見了森林裡有箭矢正對著他。
陽光照在雪白的弓箭寒芒之上,那刺眼的光芒。
而餘光再看向之前看上的漂亮山頭,那確實是極好的伏擊處……
敵人的伏擊處。
“有埋伏……”
“射。”
箭矢直中胸口,師遠廖掉下馬來,隨即漫天箭雨“師”字旗倒下。
弓箭之後,是一個高挑的身影,沉重的黑色盔甲之下,師遠廖隻清到那人十分年輕,有卷曲的長發、一雙淡色的眼眸。
血水湧出,什麼冰涼的東西落在他的身上。
一片又一片。
天寒地凍的北幽,開始下起小雪。
……
小雪紛紛,逐漸轉為鵝毛大雪。
戰場之上,何常祺的頭發已經完全散了,長發如瀑布般披散在銀色的肩甲上。寒光中,他手裡長刀繚亂揮舞,雪花根本落不到他氣喘籲籲滾熱的身上。
對麵屍將黑不斷攻擊,長刀和利刺在寒風中碰撞,火花四濺。雪花在兩人腳下飛舞,一片混亂的白霧。
“真難纏……”
何常祺吐出一口熱氣,長刀帶起一道銀白的弧線,再度猛然衝向對手。
刺耳風聲中,對方再度巧妙側身躲過,何常祺反手再補一刀。不中,又不中,為什麼總是不中?
連續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