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是明玉昭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他要是了解了,就會知道整件事也沒多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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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中輪境修武者叫張睢,是被一對納氣境修武者夫妻從睢江上救上來的,從此收為養子。夫妻倆心地善良,見嬰兒脖子上掛著的玉佩寫著個“張”字,就直接給他取名“張睢”了。

不過這對夫妻撿到張睢時壽元就將儘了,勉強把張睢拉扯大,傳了他一套功法後,他們就去世了。張睢也很感恩,為兩人守墓幾年後,就想方設法地尋找資源修煉。

論起來,這張睢的經曆跟聶驍是有一定相似之處的。

他在開脈境的時候,被十多歲卻已經達到下輪境的蘇清瞳救下了,從隻是有所好感到越打聽越喜愛,其實花費了不少時間。

也是因為張睢這麼積極,自然不可能隻見過蘇清瞳那麼一麵而已——事實上,蘇清瞳一身本事也是時常在外曆練廝殺中得來的,張睢雖然不能每次都打聽到蘇清瞳的下落,卻也僥幸找到過幾次,隻是他怕唐突對方、打擾對方,隻敢遠遠地看上一眼,或者守上一陣而已。

一次意外,蘇清瞳狩獵時受了點傷,他怕讓師門和未婚夫擔心,就在外露宿了一夜。張睢擔心夜間會有意外,讓蘇清瞳應付不來,也在較遠的地方守了一夜。

那個夜裡,蘇清瞳拿出一隻塤吹奏起來,是一首頗為溫柔的小調,雖然蘇清瞳那時候外在表現比較孤傲,但實際上內心也是頗為溫柔的,跟這小調很契合,空靈婉轉,很是動聽。

也是從那一次以後,張睢再沒有機會見到蘇清瞳了——沒過上多久,他就聽說了蘇清瞳墜崖的消息。

於是這一曲小調被張睢魂牽夢繞、牢記了幾十年。倒是也有其他人用不同樂器演奏過,也曾被他聽到,但沒有一個人給他相似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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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之前,張睢在狩獵的時候,聽見熟悉的塤聲斷斷續續地傳來,引得他不由自主地追尋而來,便看到在樹蔭附近的幾個人——他一眼就定在了那正在吹塤的青年身上。

青年的麵目、裸露的少許肌膚都毀損嚴重,照理說應該是很醜陋的,也不知怎麼的,張睢就是移不開視線。

接著他就發現……

儘管吹塤的青年相貌和身形都是陌生的,偏偏給張睢的感覺卻隱隱有些熟悉。

可能是手指按壓在塤上的姿態,可能是偶爾的轉身、側頭、雙眸微闔時長睫輕顫的模樣,還有抿緊的嘴角,不自覺的小動作……

都像極了他心裡的那個人。

不知不覺間,張睢就看呆了。

如果不是他謹記著“不能唐突”這四個字,恐怕就要一瞬不瞬地盯著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留意著要經常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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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待了許久。

張睢並沒有一眼就認出蘇清瞳,不過他的本能先一步感覺到了,隨後他一邊聽曲子一邊觀察,也就逐漸確信了那真的是蘇清瞳。

而確信之後,再想到剛剛看見的那些傷痕和如今蘇清瞳殘破的外形,張睢的心中頓時生出一重痛惜之情。隻是從頭到尾蘇清瞳都不曾認識過他,他沒有任何權力過問這件事……但他也很明白,這一定是蘇清瞳為了從崖底歸來而付出的代價。

張睢不禁又有些後悔,當初應該直接跳下去的。

那時候他雖說心懷萬一的期盼,想著說不定蘇清瞳能活下來,但是他徘徊在那山崖邊想辦法下去時,卻發現了這山崖極其深幽、一眼看不到底,內心深處更多也覺得蘇清瞳恐怕是……所以就一心提升實力,隻等自己更有把握一些後,就到崖底去。到時候蘇清瞳如果活著,他也能有實力把蘇清瞳安全帶上來,要是蘇清瞳沒了,他就給他收屍,將他好好安葬。

可蘇清瞳居然自己爬上來了,那麼他要是早點下去,豈不是可以陪著蘇清瞳一起努力了嗎?蘇清瞳也未必還會被傷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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塤聲仍舊如同以往那樣動聽,但張睢卻能聽出來,音調中的情感再不如從前那般婉轉溫柔,而是透出絲絲死寂與一些迷茫、一些疏離。

但好在這些情緒不多會就消散了,即便時不時地又會重聚,總歸也還是朝著更有生機的方向去……張睢不由會猜測蘇清瞳這樣情緒的緣故,是不是因為他的未婚夫當街出軌,又是不是因為他在意的師門不僅哄騙一個失憶的人做他的替身,還做出了許多讓人心灰意冷的事?

張睢也認出來,在樹蔭下睡著的就是被認作替身的“蘇清瞳”,蘇清瞳又為什麼會以隨從的姿態,跟隨在對方的身邊?就連從前心情愉悅或是寂寞時吹奏的曲子,也成了安眠的曲調似的。

而蘇清瞳並不勉強。

他心裡……是什麼樣的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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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睢心潮起伏,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他就這麼安靜地聽著、守著,不知不覺間,就守到“蘇清瞳”睡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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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昭一眼掃過那人,揚了揚眉毛。

[阿驍,我沒認錯吧,就是那個給蘇清瞳報了仇的武王。]

聶驍點點頭。

相比明玉昭,他當然認出來得更快——畢竟已經見過嘛,哪怕是中年狀態的,可是眉眼身形已經大差不離了。

於是明玉昭先吩咐一聲道:“歸崖,先不用吹了。”

蘇清瞳很順從地停下吹奏,手指輕撫過塤,將它收進乾坤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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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乾坤戒。

毋庸置疑,它又是明玉昭送的,因為明玉昭覺得乾坤袋這玩意也就是個用來裝東西跟人交易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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