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愛人(1 / 1)

他的胸膛一片溫和的柔軟,危吟眉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在他懷裡埋得更深。

隔著衣料,兩顆心劇烈地跳動。深秋的夜晚一片寒意,好像隻有他的懷抱才夠溫暖。

她在發抖,身子都在顫,站都站不穩。

謝灼伸手去擦她臉上的淚珠:“彆哭了。”

危吟眉也抬手去擦,可淚珠止不住斷了線似的往下掉,全都落進他頸窩裡,弄濕了他一片衣襟,也將他的心灼得滾燙。

謝灼指尖幫她擦淚:“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愛哭?”

危吟眉淚盈於睫,喉嚨裡發出含含糊糊的抽噎聲:“你有沒有受傷?我以為你出事了,你消失了兩個月沒有下落,所有人都和我說你死在了草原上……”

她就像一個小孩子,心頭積壓了許久的情緒,這一刻終於爆發。

她柔柔的聲音就像細細密密的針紮入他心頭最柔軟的地方,謝灼實在看不得她哭,幫她擦淚安慰她。

她從小就不是膽大的性子,被劫來胡營心裡該有多害怕?他或許早該告訴她自己還活著的事,不該叫她傷心難過的。

危吟眉肩膀輕輕顫抖,將頭埋在他肩上。

謝灼沙啞的聲音低低道:“彆怕,我會帶你離開這裡。”

危吟眉嗯了一聲。可這裡是胡營,是刀山是火海,他怎麼帶她走?他來之前就知道此行可能有去無回。

危吟眉去摸他的臉,觸手一片冰寒,他眉梢上還凝結一層寒霜,眉宇中都是疲憊之色。

她想用掌心的溫度將他的臉頰捂熱了,問道:“你是從南昭王都趕來的嗎?”

謝灼點頭:“是。得知你被胡人帶走,我便連夜趕來,在來的路上已經想好送你出去的辦法。”

危吟眉道:“你有辦法?”

二人的說話聲被驟然打斷,外麵人催促道:“大人,您好了沒?”

謝灼看向危吟眉,時間門緊迫,他隻能長話短說:“今夜我就帶你離開。”

危吟眉反握住他的手:“你要和我一起走,我不想和你分開!”

謝灼定定地望著她,她那雙澄澈的眸子裡水光晃動,清晰倒映著他的麵容,謝灼伸出一雙手臂,將她圈入懷裡。

“一定會的。當年離開京城沒有帶你,這次也一定要帶你一起走,是不是?”

外麵又傳來催促聲,謝灼指腹輕拭她的眼尾,柔聲道:“你安心待在帳篷裡,好好養點體力,入夜時分,我就來找你。”

危吟眉還沒和他說上幾句話他就又要走,依依不舍道:“我等你。”

謝灼將那人皮麵具再次戴好,指尖一點點撫平整,轉身準備離開,帳外的士兵突然掀簾而入,質問道:“怎麼還不出來?”

謝灼笑著賠禮道:“來了,這就出去。”

帳子掀起又落下,一陣冷風吹在危吟眉的後背上。她抬起頭,將眼角淚花逼回去。

謝灼讓他好好養點體力,一整個午後,危吟眉都在床上閉目養神。

胡人將領來過一次,見她沒吵沒鬨,也沒多說什麼,指了一個胡姬入內伺候,又叮囑外頭人看牢了她,絕對不許放她出去。

到了夜晚,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危吟眉坐在帳篷內,伸出雙手靠著火盆取暖。胡姬拿著長長的揀子,撥弄炭盆上的番薯。

時間門一寸寸流逝,一直到胡姬提醒她該到歇息了,謝灼還沒有出現。

外麵的火把光亮,瞧著都暗下去了幾分。

危吟眉道:“我還不想歇息,再等等。”

胡姬起身道:“那我去給你拿點水來,這個天湖水開始結冰了,要在冰麵上鑿冰才能取一點水,你隻能將就擦擦臉和身子。”

危吟眉道:“好,你去吧。”

正是這時,外頭響起一陣騷亂聲。

危吟眉讓胡姬去看看外頭發生何事,胡姬走到門邊,挑開簾子,喧鬨聲湧入帳篷內。

“著火了!著火了——”

士兵們來回奔走,高聲呼喊,拿著木桶大鍋去救火。

危吟眉心頭一震,見滾滾的濃煙在遠方升起,連綿的火光燒紅了半邊天。

那胡姬將簾子放下來,告訴了危吟眉外頭發生了何事,北汗的糧草堆不知怎的起火了,危吟眉心口被攥緊,知道定然是謝灼暗中做了手腳。

那胡姬在帳篷內踱步,急得落淚:“湖水結冰,沒有水,糧草要是燒光了,可怎麼辦呢?”

這時帳篷外響起了說話聲,二人齊齊朝門口看去,外麵好像有什麼人停了下來,對侍衛道:“你二人彆在這裡守著了,快去幫忙救火!”

“可裡麵……”

“你二人去救火,我進去看著她便是!正好我也有話盤問她,這女人此前在南昭王都,和南昭王私下密謀著什麼,我要當麵問問她!”

守夜兩個胡人對視一眼:“那有勞大人您了。”

那二人匆匆離去了,門簾撩開,走進來的不是旁人,正是謝灼。

危吟眉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謝灼看她一眼,讓一旁的胡姬先出去。

那胡姬猶豫道:“這不行……”

謝灼冷聲:“沒聽清楚我說什麼嗎?”

胡姬對上謝灼冰寒的眸子,哆嗦地後退一步,知道他有要事前來,自然不敢忤逆,快步往外頭走。

可還沒走出去,胡姬後頸傳來劇烈的疼痛感,她被人用大掌一劈,眼前一黑,瞬間門失去了意識,重重倒在了一邊的地毯上。

危吟眉走上前去:“謝灼!”

謝灼道:“我讓手下放火燒了北汗的糧草,現在外麵亂成一片,你換上胡姬的衣裳,我趁亂帶你離開。”

他催得急切,危吟眉不敢怠慢,扒下胡姬身上的衣裳匆忙換好。

二人走到帳篷邊,外麵士兵忙於奔走救火,沒有人會注意到這裡的動靜。

便是現在了。

謝灼握著危吟眉的手腕,帶她快步離開帳子,“走。”

他二人一前一後走出帳篷,投入深沉的夜色之中。

危吟眉穿著厚厚的胡裙,跌跌撞撞跟在他身邊,耳畔傳來侍衛們的呼喊聲,心跳如擂鼓。

謝灼摸清楚了軍營的地形,帶她躲過好幾波士兵,一路上驚心動魄,二人直往僻靜的地方走。

到了軍營邊緣處,危吟眉手扶著馬廄大口喘息,謝灼牽來一匹馬,手臂托著她上馬。

危吟眉拉住他:“你和我一起走。”

謝灼隨之翻身上馬,坐在她的身後,“坐穩了。”

她靠上他寬闊的胸膛,一片溫暖環繞著她。胯下的馬兒在謝灼的催促下,邁開了四蹄,破開濃稠的夜霧,往前奔走去。

危吟眉轉過頭——

他們身後,大火彌漫。

夜晚的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天地間門如此寂寥,一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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