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吟眉走進帳中,點燃了暖爐,謝灼也已進帳,一把拉過她到懷裡。
他身上溫暖的熱意包圍住她,危吟眉抓著謝灼的手臂,靠在他懷中,聽著他的心跳。二人曆經艱險,一同求生,這一刻好像從前的遺憾好似都得到了圓滿。
危吟眉埋在他懷裡,無比的心安,手撫上他的臉頰,道:“你身上還有傷口,快喚軍醫進來吧。”
謝灼牽起她的手,輕吻她的手背,笑道:“好。”
北地的冬日的第一場大雪已經落下,大祁發動反擊,由危月少將軍帶兵,一路北上迎敵,北汗雖知早聽密報道大祁與南昭聯盟,未料南昭竟敢借道給大祁,大祁另一支隊伍悄然從後方突襲,打得北汗應接不暇。
攝政王傷未痊愈,坐鎮軍中。少將軍一路帶兵北上,與南昭國接應,發動速戰,短短一月便將對方擊退了幾十裡地。
北地的冬天比起中原更加嚴寒,大雪落下,河水結冰,接下來大祁與北汗都進入了休整期,冬日無論是士兵和牛馬都需要休息。
大祁此前中原動蕩,戰爭頻頻,疲於應付,才叫北汗有機可乘,如今又南昭分擔攻勢,軍隊上下得以修整,加之攝政王歸來,軍心已穩,隻待來年開春,冰水消融,便重新與北汗開戰。
這個冬日,危吟眉則一直在邊關陪著謝灼。
今日是除夕夜,軍中氣氛熱烈,士兵們圍著篝火分肉湯,危吟眉去犒賞將士,回到帳篷已是累極,沐浴完便上了榻。
外頭載歌載舞的歡笑聲飄進帳內,以至於帳子裡進來了一個人,危吟眉都沒發覺。
那男人在床邊坐下,看到危吟眉好像睡得甚是香甜,慢慢俯下身來。
危吟眉被他蹭得下巴一陣發麻,側過身去避開,誰知那人還來糾纏她,竟然衣服沒解就上了榻,呼吸灑在他的頸間,手探入她衣中。危吟眉睜開眼睛,果不其然是他,聞到他身上的酒氣問,問:“去喝酒了?”
謝灼嗯了一聲,挑眉問:“弄醒你了?”
危吟眉睡態惺忪,聲音懶洋洋的:“才睡著。”
她衣裳半解,側臥著麵對他,赤紅色芍藥的小衣映著床下柔滑的被褥,因為側臥的睡姿,便襯得柔軟處更加豐盈,深陷被褥之中,有一股海棠花垂露的慵懶美感。
危吟眉被他盯了片刻,才意識他在看什麼,紅著臉去撈被褥,卻已經被謝灼拉到了懷裡,他傾身覆了下來。
鼻息間都是他灼熱的氣息,危吟眉被他抵在床上親吻,感覺他撫摸著她的腰窩的手,越發的滾燙了。
帳篷內的燭火映照出男人的俊美的麵容,謝灼直起身子解衣帶,危吟眉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擱,那具男人精壯的上半身便映入了她眼簾之中。
蠟燭一寸寸燒著,外頭士兵們在慶祝年關,喧嘩聲時不時傳來,而帳篷內空氣裡則浮動著迭起的呼吸聲。
她鬢雲亂灑,緊緊闔著雙眸,腮暈酡紅如醉顏一般,勾人得要命。
謝灼看著隻覺一陣血脈僨張,低下頭來咬她的唇瓣。
昏黃燭光下,危吟眉注視著男人,他含笑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向下是浮突的喉結、寬闊的肩背,被汗微微打濕的腰身,都顯出著他男子彆樣的誘惑感。
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危吟眉似乎體會到了曠了許久的男人的厲害,後頸一陣發麻道:“你後背的傷口才好,明日是不是還要操練士兵,你得早點歇息……”
謝灼貼在她耳邊,聲含帶了幾分惑人的沙啞:“最近是年關,士兵們不需操練,我操練有的人便可……”
危吟眉反應過來,聽得謝灼低沉促狹似的一笑,頓時咬緊了下唇,還沒張口,便見他的唇又貼了上來。
到了三更夜,帳篷外將士們喧鬨聲才漸漸小了下去。
而帳篷內,危吟眉倒在他懷裡,臉頰如同上了一層胭脂,脂粉漫融,脖頸上更是落英繽紛,如同被朱砂筆畫了紅梅一般,謝灼愛憐地吻了吻她的鬢發。
危吟眉閉著眼睛,低聲道:“年關一過,我就要回京了,我到底是女兒家,一直住在你的軍營裡也不適合,況且阿忱離了我們這麼久,我也該回去看看他了。”
謝灼把玩著她的青絲發尾,在她額上落下一個吻。
危吟眉睜開眼睛,“你舍得我走嗎?”
謝灼道:“自然舍不得,才溫存了沒幾日,就又要分彆了。”
危吟眉自是也舍不得他,伸手摟住他:“等戰事一平,你回京來,我們便可團聚了。”
她攀上他的肩膀,將臉頰埋在他頸窩中,笑意繾綣,似乎是想安慰她,便柔聲道:“等那時,你夜夜纏著我,我也不會多說什麼。”
謝灼沒忍住輕笑一聲,“危吟眉,你說什麼呢?”
危吟眉也知曉自己在說何話,水眸盈盈望著他,臉頰不由發燙。
謝灼倒是想起了此前二人寫的那份協定,那時危吟眉在紙上寫下他十日七次來椒房殿便可,後來他日日都來找她,她反而受不住了。現在又說這話,顯然她是忘了教訓,或者還沒有完全領教到他的厲害。
謝灼挑眉,再次俯下身來:“到時候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便可。”
危吟眉預感不妙。轉身要離開他的懷抱,謝灼一把將她拉了回來,準備好好地給她長長記性。
結果便是翌日危吟眉醒來,一日都沒搭理謝灼。
年關後不久,皇後便動身回京了。
皇後的鳳駕離開那日,她雲髻峨峨,一身鸞裙,款款現身,在攝政王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軍中士兵跪拜恭送,見皇後仙姿玉色,與攝政王並肩而立,端是般配至極。
攝政王鐵腕治軍,軍營上下皆敬之,更何況皇後此番北上,是為大祁奔走,軍中諸多將士對皇後也多有改觀,敬佩讚歎不已。又有誰敢對攝政王與皇後之事,多說一句?
危吟眉與邊關將士道彆,馬車一路顛顛簸簸,在年關一過,到達了京城。
危吟眉撩起簾子走下馬車,未央宮前立滿了翹首以盼的宮人,見到皇後娘娘,齊齊向她行禮。
危吟眉笑著讓他們起來,侍女宦官迎著危吟眉入殿:“娘娘離開這麼久總算回來了,我們可想您了。”
危吟眉挑開珠簾,笑著往裡頭走,聽到裡麵傳來了一陣笑聲,入內一看,承喜立在窗邊,懷裡抱著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皇後娘娘回來了!”
那殿內的人齊齊轉過頭來,崔老夫人也在,與危吟眉對視上,連忙起身要做個禮節,危吟眉攙扶住她:“老夫人腿腳不便,不必多禮。”
崔老夫人轉頭道:“阿忱你快瞧瞧,這是誰回來了?”
小團子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眸光澄澈明亮。
危吟眉臉上露出笑容:“阿忱。”
承喜抱著阿忱走上前來:“娘娘若要是早些時候回來,就能趕上前些日子殿下周歲的生辰了。”
崔老夫人笑道:“是啊,抓周宴上,這小人兒神氣得很呢。”
危吟眉連忙問:“他在抓周宴上抓到什麼了?”
承喜道:“抓了本詩書。臣子們說是,咱們的小殿下日後必定是一位飽讀詩書的賢君。”
危吟眉看著小人,眼前就好像浮現出了他周歲生辰宴上的樣子,唇角揚起笑容道:“隻可惜我回來晚了沒看到呢。”
承喜道:“其實娘娘和攝政王遠在邊關,小殿下的壽宴也隻是小辦了一下,既然娘娘回來了,過幾日再給小殿下補一個宮宴如何?到時候可以讓小殿下再抓一次。”
危吟眉道:“可以是可以,那等他父皇回來再一起辦吧。快讓我抱抱他。”
承喜將小人兒遞過來,危吟眉一抱就感覺重了不少。
小團子本來是有些抗拒,但大概是聞到危吟眉身上母親的氣息,又盯了她一會,認出了她是誰,伸出了肉嘟嘟的雙臂,攬住了她的脖子。
承喜與殿內的小宦官頓時起哄道:“哎,這是記得娘娘呢!”
危吟眉失笑,將他放在暖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