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商業樓下的汽車始終沒有接到它要接的人。
“大哥,我們到底來這裡接誰?”
體型強壯,身材寬厚的男人打量著高高升起的車窗外陰暗的街道。夜深了,雨水伴著雷聲落下,涉穀的街道已經在大雨中變得十分空曠,滴落的雨滴沒有落在任何傘的傘麵,也不會打濕任何人的衣服,因為街道上已經沒有行走的人了。
他的身旁,一位坐在駕駛座上的銀發男子長發如瀑,他壓低的帽簷在臉部投下一層陰影,將那雙灰綠的雙眸掩得晦暗。外國人的臉部線條硬朗清晰,深邃的眼睛此刻正盯著前方的夜色。他的手搭在方向盤上,指尖輕輕打著方向盤旁,他的耐心已經逐漸降低。
琴酒是在約半個小時前,接到BOSS直接發來的命令後和伏特加開車來到這座商業樓下的。他從BOSS口中了解到這次要接應的人是組織的合作夥伴,對方還提到“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驚訝”,看來,他要接應的不僅僅是普通的合作夥伴。
究竟是誰,才能讓BOSS這麼重視,特地派他來接?
正在東京涉穀區待命的琴酒接到任務就直接把車開到了指定的大樓下,與無數停靠的車輛一樣,他也在雨霧中打開了示廓燈。但是,直到現在,他和伏特加都沒有等到該登上車的人。
浪費時間。
從抵達商業樓下方的路邊開始計時,他和伏特加隻會在這裡臨時停車等待十分鐘。伏特加拿出手機檢查時間,秒數歸零的同時,他說:“大哥,時間到了。”
音浪低鳴,泄壓閥輕輕震動著,這低頻的令人興奮的聲音從身體傳遞到內心。琴酒啟動了車輛,黑色的保時捷356A帶著燈光穿破雨霧。
這時,一輛橫濱車牌的紅色GT-R在另一側的車道上快速駛過。黑色的保時捷仍舊保持著自己的速度,行駛向遠方,離開了涉穀區。
不一會兒,新的郵件被發來了。
“調查蘇格蘭的去向……有可能被蒼星虜獲了?蘇格蘭不是在做彆的任務嗎?”伏特加聽到了琴酒安排的新任務,男人硬朗的麵龐上浮現出深深的疑惑,“大哥,上次的事情蒼星就已經在跟我們對著乾了,這次他們抓走蘇格蘭是想做什麼?威脅我們嗎?”
“照做就行。”琴酒嗤笑著,“跟蒼星有關,能不能找到,找到後蘇格蘭回不回得來還是個問題。把調查去向的任務交給波本,我們去進行下一個交易。”
伏特加點頭,他一邊發著信息,一邊還在感歎著:“自從三年前蘇格蘭去做秘密任務,組織裡就沒有人見過他了,要不是最近他重新出現,他們都還以為蘇格蘭早死了。”
蘇格蘭突然消失在2002年初,如今已經是2005年的春天,沒想到蘇格蘭僅僅複出了不到幾個月,就落到了近期被組織警惕、重點關注的蒼星的手裡。
是蒼星的人主動找到他的嗎?他們又是怎麼發現蘇格蘭的組織成員身份的?
這些伏特加都不清楚,他對蒼星的了解不多。與他相比,琴酒對蒼星的了解似乎多一些。總之,對他來說,跟著琴酒走就是他的工作準則。
蘇格蘭複出以來,地位也比以前更高,還有了特殊能力者的身份。這幾個月的工作內容,都是BOSS直接指派琴酒安排人手輔助他完成的。作為組織裡唯一的特殊能力者得到重視也很正常,其他組織成員不知道蘇格蘭的特殊能力者的身份,琴酒卻是知道的。
BOSS告訴他的是,失蹤的蘇格蘭實際上是參與了組織的秘密任務,學習了如何激發特殊能力,直到徹底掌握特殊能力成為能力者之後才重新出現在組織成員們的視野中。
但琴酒覺得這不可能是學習激發特殊能力那麼簡單,組織常年來利用醫藥產業製造的藥品他並不是不清楚,能達到蘇格蘭那樣的地步,至少也得是人體改造。組織的野心越來越大,琴酒比較想知道的是……和其他勢力達成合作的組織,究竟是那個能共贏的,還是那個會被吞噬的。
目前看來,組織仍然是一個龐然大物。但今天是蘇格蘭,下一次還不知道是輪到誰。
大約三年前起,他主動和Vesper合作,就是基於這樣的考慮。琴酒並不在意蒼星帶來的威脅,蒼星可能威脅到組織,但有了和蒼星關係密切的Vesper的表態,此刻的他仍然能夠隨時抽身。而現在,他需要繼續看清楚組織未來的方向,以及這些勢力將會如何發展,才能為自己選擇最優選。
蘇格蘭近期參與的任務,大多都有他的協助,但這是僅僅隻限於武器方向的協助。既然蘇格蘭已經爬到了組織的高層,琴酒也期待看看他究竟會做些什麼。
但看樣子,蘇格蘭並沒有做出什麼像樣子的效果來。
今晚琴酒和伏特加都並不知道蘇格蘭去了哪裡,他們的任務也僅僅是在涉穀區待命。沒想到等到最後,收到的居然是蘇格蘭被蒼星的人帶走的信息。而他們要接應的那位組織的合作者沒有按時來到車上,估計也是因為某個任務失敗了。
“蒼星的人可能都是能力者,大哥,我們要小心點。”
伏特加給波本發完郵件,對琴酒說著。
琴酒唇角微微揚起,他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抽出了煙盒裡的一支煙,用車載點煙器點燃後咬在唇邊。紅色的光點在煙頭明滅,一縷白煙淺淺的飄起。
組織的事情確實是他上心的,但這隻是他對事業的追求。如果組織實在無法滿足他的期待,那麼……
格局紛亂,他也要有足夠的底牌才能在這個世界自保、立足。
煙味彌漫,伴隨著尼古丁的刺激,大腦釋放著多巴胺,他聽著車輛的低頻震音,能感受到這輛車與他的心跳節奏一致,這令他帶來舒適的愉快和放鬆。這輛保時捷確實是老車,但它隻是型號較早,琴酒對它的保養和性能提升並不少,他的選擇隻是踩不踩下那個能抵達最高速的油門。改車不是隻有一味追求提升速度,在速度中走向死亡的車不少,琴酒希望的是能夠跟這輛保時捷356A一直奔跑在夜色中,而不是在最高速裡迷失自己。
車輛在奔跑,他的靈魂也在奔跑。
大顆大顆的雨滴拍打在車窗上,前窗的雨刮將鋪滿視野的雨水刮下,讓雨霧彌漫的夜色東京再次出現在眼前。琴酒駕駛著車輛順著涉穀線離開涉穀區,向著品川方向開去。順著品川區,他們一路來到大井停車場附近,在這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