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紀和虎杖香織麵麵相覷。
虎杖香織滿心都是問號,為什麼束縛不起作用?
明明上次束縛內容是,隻要佛子希雲不加入他的計劃,他就會忘記談話具體內容的!
瑛紀也心裡有點慌,他最近光顧著思考怎麼薅走虎杖香織的成果,又琢磨著怎麼避開總監部的追蹤,還得盯著老哥的學習狀態,一時說話沒過腦子,居然暴露了!
要不用讀檔?
但下一秒,瑛紀腦袋裡突然亮出一個電燈泡。
這不是很好的擺脫嫌疑甚至誤導虎杖香織的機會嗎?
想到這裡,瑛紀立刻調整心態,清空大腦,儘量找回過去的狀態。
“束縛啊……”
低眉斂目的佛子神情悲憫中透著冷漠,“人與人之間的束縛最大約束力來自上天,是冥冥之中的權衡和交易,而注視這一切的存在又與神明何異?”
虎杖香織猛地反應過來:“等等,你……你到現在仍然可以請神明降臨,甚至成為神明行走於人間的載體嗎?”
瑛紀平靜地說:“神明已經沉眠,我當然做不到。”可是他話音一轉,“但是,稍微借用一下神明的權柄,對我來說不是難事。”
虎杖香織下意識地握緊拳頭,怪不得束縛對佛子希雲沒有用,歸根結底束縛是兩人之間的約定,約定雙方的付出是相對的。
可若是約定的一方為神明,人類無論怎麼與之做約定,都不可能達成對等,束縛自然不會成立。
虎杖香織心底升起一股後怕,同時又鬆了口氣。
幸而這位佛子是鹹魚,鹹魚真好,鹹魚萬歲。
虎杖香織遲疑了一會,認真地詢問瑛紀:“那麼在你看來,我的理想有實現的可能嗎?”
瑛紀靜靜看虎杖香織,暗藍色的眼睛裡似乎閃爍著金色光芒,他慢慢抬起手,黑色唐衣寬大厚重,也壓不住閃爍的璀璨光輝。
這一刻,麵前的黑發佛子仿佛端坐於雲端的未知存在,高而遠地俯瞰過來,冰冷陌生。
瑛紀的手碰觸到了虎杖香織那道縫合線上,隔著一層薄薄的皮肉,仿佛點在了腦花本體上,他的聲音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而來,又宛如春雷炸響。
“詛咒因人類而生,沒有人類,何來詛咒?”
瑛紀語帶憐憫和譏諷,“你所謂的詛咒盛世,完全建立在人類繁盛的基礎上,這是連你自己都默認、甚至潛意識當做先決條件的事實。”
換言之,虎杖香織想要看到的儘情詛咒的美好未來,前提是人類繁榮昌盛。
他歎息著,氣息幽寒刺骨,“承認自己是人類摒棄的黑暗沒什麼不好的,儘管恨比愛更長久,但正因我們存在著,才更加證明了人類的愛。”
虎杖香織沉默良久,竟輕輕笑了,女子的麵容上流露出了超脫於皮相的堅韌和執著。
“是嗎?可是反過來也一樣吧?隻要人類存在,我的理想就有實現的可能,我終將見到我所
期盼的盛世。”
她定定看著瑛紀,輕輕歎息,“今日真是多謝指點了。”
萬萬沒想到心血來潮見一個研究合作者,卻得到這麼一個答案。
倒也不算白來。
虎杖香織離開了,她沒再說什麼請瑛紀保密的話,說了也沒用,也不需要說。
反正以這尊鹹魚佛子的心態,是不會將這件事告訴彆人的。
瑛紀沒理會虎杖香織,他閉上眼放空大腦,許久後翻滾的靈魂力量平複下來。
他猛地站起來,興奮地在房間裡轉圈圈。
“很好,她應該覺得我對項目沒興趣,來日偷虎杖悠仁,應該不會被發現了!”
瑛紀對虎杖香織的研究是真的沒興趣,可他對虎杖香織的成果很感興趣,比如脹相,比如悠仁。
可是九相圖前腳剛丟了,沒多久虎杖悠仁也失蹤,那就太有指向性了。
但有了這番對話,想必虎杖香織肯定認為他對這些事情沒興趣,從而會將他排除在嫌疑人之外。
我真聰明!瑛紀嘿嘿笑,得意極了。
“如果悠仁沒有術式,他隻會成為體內咒物的載體……唔,可以提前開始我下一個研究課題了。”
瑛紀興致勃勃地翻看著這次虎杖香織留下的資料,“研究如何對特級咒靈進行二次編碼,再如何適配人體,讓二者能構成一個自洽的循環……”
雖然瑛紀自己可以用術式做到這點,但隻能自己用,就和反轉術式一樣,無法為彆人轉化詛咒。
“唔,若是成功開發出來,就叫轉化咒法?”
瑛紀陷入了開發新咒法的興奮和忙碌中。
但他沉浸研究了沒幾天,就接到了親哥夏油傑的電話。
夏油傑每周都會回家,他這次提前打電話詢問瑛紀的意見,他想帶著同學五條悟一起回家,問瑛紀怎麼看。
瑛紀:“……啊?”
發生了什麼?他的哥怎麼就和五條悟成朋友了?
……還能發生了什麼?不就是少年之間互相折騰唄。
隻能說男孩們的友誼是打出來的,五條悟和夏油傑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像是壓根不合拍的齒輪,竟漸漸磨合出了一些默契。
兩人關係拉近之後,在聽說夏油傑周末又要回家後,五條悟第一時間表示自己也要去夏油家玩耍。
尤其得知夏油傑還有個弟弟,五條悟對夏油家產生了極大興趣。
瑛紀從電話裡聽出了夏油傑對五條悟態度的變化,他敏銳地指出這一點:“哥哥似乎和五條悟相處得不錯?你之前不是看他不順眼嗎?”
“額,的確啦……”
夏油傑撓頭,苦惱不已,他此前和弟弟吐槽了太多五條悟不好的地方,現在要帶五條悟回家,反而得絞儘腦汁給五條悟說好話。
“悟在咒法上的研究比我深入太多,我不如他,他還是有優點的,而且……”
夏油傑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輕聲說:“瑛
紀,如果我們小時候和五條悟一樣,有著強大到沒人能忽視的實力,可以讓大人必須正視我們的想法,可以輕易斬殺所有來犯的詛咒師,可以任性地做任何想做的事……”
他成長到現在有太多不如意之事,總有人對他說要麵對現實,要妥協,要接受現行的規則……
“稍微有點羨慕和憧憬這樣的恣意。”
瑛紀沉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