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年味很濃,家家戶戶門上都懸掛著用鬆枝、注連繩以及紅箋纏繞的花枝,地麵上的白雪被清掃到兩側,露出了黝黑的石板小路。

大大小小的雪人隨處可見,寒冷的風吹過臉頰,偶爾有細雪從樹梢上落下,突兀帶來一片冰涼。

今日夏油傑督促著瑛紀換了正常的羽絨外套和厚褲子,脖子上纏著圍巾,還戴了軟軟的羊毛帽子,和幾天前的樣子截然不同。

夏油傑還在絮叨:“明明帶了那麼多衣服,你怎麼在房間裡穿浴衣?也不怕冷?”

瑛紀心說他一個咒術師有咒力防護,怕什麼冷?再說了,浴衣穿脫方便,還不耽誤他去泡五條悟院子隔壁的溫泉湯池,泡完了將浴衣披身上就可以直接鑽被窩,豈不美滋滋?

但瑛紀一句反駁的話都沒說,而是乖巧地點頭,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他可不想挑起老哥對於【五條瑛紀】的怒火,在五條家這麼說說忽悠彆人就算了,出門還提五條悟豈不是煞風景?難得他們兄弟倆單獨出門逛,五條退散!

“哥哥越來越像媽媽了。”瑛紀吃吃地笑,“媽媽也是這麼叮囑的。”

夏油傑怔了怔,腦海裡浮現出過往母親的絮叨,他神色柔和了幾分,帶著釋然和感慨,輕聲道:“因為要照顧瑛紀嘛。”

那種掛在心上、時刻擔憂,一邊驕傲於弟弟的成長,一邊糾結於弟弟成長過程中是否遇到了困難的糾結心情,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想必母親也是這麼看待他們兄弟倆的吧。

少年人十四五歲,正是積極探索外界,被社會各種新奇事務吸引注意力的時候,自然不希望父母管東管西,過於插手自己的生活。

可是此刻夏油傑看著身側的弟弟,竟莫名和老母親共情了。

他的弟弟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長大了,不僅有漂亮的實力,還成長為一個帥氣的小孩。

加茂和禪院對瑛紀的評價,隨著五條族人的口口相傳,落到了夏油傑的耳朵裡。

夏油傑不知道為什麼弟弟那麼習慣穿和服浴衣,也不知道弟弟何時有了這樣的身手,仿佛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弟弟突兀長大了。

夏油傑想要細細詢問一番,可是啊……若母親來問他咒高的生活,他會有怎樣的心情?

隻是想想,煩躁、抗拒、敷衍的心情就油然而生,繼而會想媽媽管的太寬了。

那換位思考一下,若他問弟弟怎麼修行的,弟弟會說嗎?弟弟會覺得他煩嗎?會覺得乾涉了弟弟的生活嗎?

糾結再三,夏油傑什麼都沒問。

他看到了很多,也想了很多,但都藏在心裡,自己默默思考,不想將壓力帶給瑛紀。

他隻是拿出一張地圖,上麵寫寫畫畫,列滿了今日要去的地方。

“走吧,我們先坐車,你不是很想去龍安寺嗎?距離這裡還挺遠的,咱們坐車去。”

夏油傑暫時不想出風頭了,自然不可能大白天坐咒靈飛越半個京都

瑛紀無所謂,隻要跟著哥哥出門,不管做什麼都很開心。

龍安寺是京都禪宗古寺之一,內部的建築精美,枯山水兼具貴族的風雅和佛法的玄妙,景色清雅秀麗,寺廟附近還有綿延起伏的山巒,可以漫步於山間竹林,感受禪宗玄妙。

兄弟倆隨著人流進入龍安寺,因是新年,寺內懸掛著各種新年裝飾,瑛紀拿起手機拍了不少照片:“京都這邊比東京風雅哎,這邊的窗花和掛飾都雅致極了,不像光蓮買入的新年飾物,主打一個紅黃金白,掛上去超顯俗氣。”

夏油傑汗顏:“你是不是忘記負責采買那些東西的人是媽媽嗎?”

“媽媽也是按照光蓮的委托購買的,都是光蓮的錯。”瑛紀當然不會說媽媽的不好,“拍下來回頭發給光蓮,讓他提高點審美。”

夏油傑被瑛紀帶歪了思路,也開始以運營佛寺的目光觀察周圍,他若有所思,學著瑛紀拍了不少照片,還認真地寫了個備忘錄。

——等回東京,若是媽媽問起京都旅行的事,正好給媽媽看一看,也好讓她安心。

兄弟倆逛完龍安寺,沿著山間小路朝著山上走去,迎麵就是一簇簇蒼翠的竹林。

行走在高而茂密的竹林之間,聽著風吹過竹葉發出的簌簌之聲,仿佛心被洗滌乾淨,所有煩惱和喧囂都遠離了。

瑛紀微微閉上眼,側耳傾聽著。

許久,他拉了拉夏油傑的衣袖:“哥哥,發現了嗎?”

夏油傑輕輕嗯了一聲,他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一眼龍安寺,又看了看前方的山巒,小聲道:“這座山的山腹裡似乎張開了巨大的結界。”

瑛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要去看看嗎?”

夏油傑有些蠢蠢欲動,但理智攔下了他:“彆吧?這裡是京都,惹事的話……”

“不是有悟哥哥在嗎?”

“……那就等你悟哥哥來時再去!”

瑛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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