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程口不擇言,當場擺爛,驚呆了一旁的右相吳大壽。

邱德福同樣驚疑不已,看看李良程,又瞄一眼老皇帝。生怕老皇帝暴怒。

“朕沒想讓他怎麽樣,朕隻想讓他當個人子。”老皇帝罕見的沒有發怒,竟然還很耐心的解釋道。

李良程麵色肅然,“他當得還不夠格嗎?他哪一點不配做人子?是陛下一再逼迫他,他為了保命,為了保住東宮上萬人的性命,不得已才會采取絕食這個手段。但凡一個人活得好好的,能看見希望,誰願意尋死。陛下明知道問題的症結所在,卻始終視而不見。

以前你敵視他就算了,如今他都已經被廢了,對皇權徹底沒了威脅,陛下為什麽還不肯放過他,為什麽還要在區區物質上麵苛待他。

若是為了羞辱,何必如此下作,直接下旨將他廢為庶人,再加以囚禁,不就得了。

若不是為了羞辱,就請陛下端正態度,給予忠王應得的尊重和待遇。他是廢太子,但他依舊是皇子,是王爺,是皇室宗親,不該是這樣的待遇。請陛下收回成命。”

好敢!

右相吳大壽暗道,李良程一定是不想要命了吧。太子被廢,等於抽走了他的脊梁骨。若是太子被廢之前,他這麽敢,事情會不會有轉機?

吳大壽仔細想了想,不能,事情不可能有轉機。就算李良程拚著性命不要,也不可能改變老皇帝一心廢太子的決定。

那麽,此刻的勇,純粹就是破罐子破摔,賭的就是老皇帝的虧欠。

老皇帝明明已經暴怒,胡子都在一抖一抖,卻罕見的沒有爆發出來。

“滾!都給朕滾出去!”

“請陛下收回成命!”

“滾出去!”老皇帝一腳踢翻一旁的茶幾,“全都滾出去!”

李良程不怕死,還想再說。吳大壽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將人往大殿門外拖,“李相莫要衝動!走走走,去政事堂喝杯茶冷靜冷靜。”

一直把人拖到宮門外,才放手。

李良程怒視吳大壽,“太子被廢,晉王高興瘋了吧!”

“你罵我做什麽。這事又不是我挑起的,是那位一意孤行,我能怎麽辦?至於晉王,這會正惶恐著。連太子都能被廢,他們這些皇子,誰敢說比太子更受重視。看似好像有了機會,誰知道這是不是催命符。”

吳大壽連連歎氣,他也很委屈啊。

他指了指太極宮,“那位正在氣頭上,你激怒他解決不了問題。乾脆將少府家令叫來,讓他給忠王體麵。他若是不肯,我們政事堂就不給少府體麵。阻止不了廢太子,政事堂無能。但是,不讓少府體麵政事堂還是有辦法。”

這才像個人話。

李良程的臉色稍微好看了點,怒氣衝衝走在前麵,他要為忠王保駕護航。至少眼下,他不能讓任何人欺負忠王。忠王他隻是被廢去東宮太子尊位,又沒死。誰敢欺負忠王,得問問他答不答應。

老皇帝頹然地坐在台階上,顯得很沮喪。

邱德福小聲勸道:“陛下,地上涼!”

老皇帝疲憊的擺擺手,不想動彈。

“陛下何必同李相一般見識。他也是急怒攻心,替忠王打抱不平,故而一時言語失當。不如,奴婢去政事堂提點他兩句,讓他知道分寸,恪守君臣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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