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天我真在陰溝裡翻船,隻怪我能力不濟。區區一個天牢都管不好,識人不明,是我活該,我認了。”
陳觀樓的態度很灑脫,沒有患得患失的焦慮感。在正式上任之前,他就將一切考慮清楚,好的壞的,最壞到什麽程度,全都在腦子裡思索了好幾遍。
所以,他做足了準備。
努力後,但結果依舊不如人意,那就是天意。正所謂儘人事聽天命,不必自怨自艾,患得患失。
杜夫子明顯意外於陳觀樓的灑脫態度,“彆人新上任,都是各種擔心,各種拉攏打壓。你倒好,有空找老夫喝酒,一副不在意的態度。你是不是巴不得下麵的人鬨事,你好趁機收拾人?”
陳觀樓哈哈一笑,“我可沒那麽想。我呢,怎麽樣都行。下麵的人安分守己,聽我吩咐做事,你好我好大家好,維持和睦表象,這樣挺好。要是有人不開眼,總在下麵搞小動作,我通常頭兩次警告,第三次使出雷霆手段。我可以怒目金剛,也可以慈眉善目。反正,究竟是和善還是怒目,全看情勢發展。總之,任何情況我都有備案,都能應對。夫子就不必擔心我。”
“說的也是。你做事經驗老道,區區一個天牢,肯定不在話下。老夫也是白擔心。”頓了頓,杜夫子又問了句,“你真打算在天牢一直乾下去?刑部給你升官你都不要?”
陳觀樓吃了一顆花生米,他就知道杜夫子一顆功名利祿心,改不了的。三觀不同,兩人還能聊在一起,隻因為他們之間的分歧並不嚴重,而且雙方都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不會為了這點事爭得麵紅耳赤,壞了情分。
他笑道適:“在天牢,說句粗糙的話,我就是土皇帝,言出法隨。進了刑部,上麵幾十個婆婆,我瘋了才去。”
“話也不是這麽說,明麵上幾十個婆婆,但是真正的主事官也就幾個而已。”杜夫子讀了一輩子的書,兒子孫子也是讀書人,一輩子的堅守,隻認可貨與帝王家,當個正經官。這輩子都不可能認可天牢那汙穢之地,那不是正經讀書人該去的地方。
當初範獄丞在天牢當差,對外一直都是一副迫不得已的形象。迫於官場路阻且長,唯有曲線救國,讀書人紛紛表示理解。
等到老範大人在獄丞位置上掙夠了錢,立馬麻溜的走通關係跑路。再多的錢,也彆想留下他。他可不想壞了名聲。
老範,正經讀書人,隻不過比其他讀書人更懂得變通,能接受身份一時沉淪,隻求一個美好前程。
杜夫子顯然比老範更正經,會變通,但變通得還不夠,底線太高。
陳觀樓不在意杜夫子的態度,這個問題討論過無數次。
“彆管一個還是幾十個婆婆,總之我不會去受那份氣。夫子,你就彆操心我了,多操心操心你家大孫子。”
杜夫子不再多言,他隻是抱著勸一勸,萬一哪天陳觀樓開竅了肯聽勸,也算是功德無量,將一個迷途羔羊拉回了正途。
“越豐那孩子,被他老子教壞了,隻會讀死書。先讓他跟著曆練一番,懂點人情世故,看一看人生百態,對他的文章有幫助。”
“你大孫子文章寫的不行?”
杜夫子十分嫌棄,說起大孫子的文章,氣不打一處來,“哼!除了辭藻華麗外,內容一無是處,全是小孩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