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就是答案。

無淵給老祖讓開路,麵無表情道:“不送。”

老祖臉都黑了。

就不該讓這臭小子來,這麽多年第一次有人在這冰棺前趕他走。

“她沒說又如何,我知道她肯定也想見我。”老祖差點被懟到說不出來話,看一眼無淵都鬨心,“你放下花趕緊走。”

無淵本想走到冰棺的另一邊,但另一邊沒路,隻有滿地鮮嫩的花草。

“你走。”無淵繼續趕人。

老祖:“你走。”

父子兩人在婠煙冰棺前展開了一場對峙。

最後還是無淵先敗下陣來:“今日就快過去,讓我跟母親說句話。”

“你在會影響我。”

無淵很少跟老祖服軟,沒想到效果奇好,老祖原地站了半晌,臭著臉出去了。

路過無淵身邊時,冷聲說了句:“講快點。”

無淵沒理會,徑直朝著冰棺走去,待老祖走出洞穴,他才低頭朝冰棺看去。

一株蘭草靜靜地在冰棺旁綻放,香氣清淡而悠遠,棺中人柳眉如月,雙眸緊閉,彷佛隻是陷入一場沉睡。

母親。

無淵張口想喚,卻因為喉嚨對這兩個字太過陌生而失去聲音,隻有唇部動了動。

他閉上嘴,沒有再試圖喚出那兩個字,想說點彆的,卻發現自己這一生也乏善可陳。

他人生的絕大部分時光都在修煉,斬妖除魔丶庇護蒼生,他靜思許久,終於說出一句:“我這些年過得不錯。”

“受過很多傷,但沒死。”

“有個爹,雖然對我總是責罵也見不上什麽麵,但也傳道授業護我安穩長大。”

“他對你也這樣嗎?”無淵看著冰棺中的母親,明知道她不會回答,但還是莫名問了句。

問完他又自己給出答案:“應該不會,不然你也不會看上他,這麽臭脾氣的人誰會喜歡?”

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就意識到自己也是那樣的臭脾氣。

忍不住皺了下眉,茫然低喃:“沒人會喜歡嗎?”

不過仔細想想,他好像確實不太討人喜歡,從小到大都沒有得到過父親的喜歡。

沒有朋友沒有知己,唯有一個意外得來的妻子,好像也不那麽喜歡他。

想到薑雀,無淵輕撫上額間契印,平靜的聲音裡有了一絲波瀾:“對了,忘記跟您說,我成親了。”

“對方比我討人喜歡很多。”

“我也算因為她有了幾個朋友。”

他終於知道可以跟母親說些什麽:“我們初遇那天,我做的很糟糕......”

無淵把跟薑雀共同經曆過的一切娓娓道來。

他人生中有趣的事都是跟薑雀在一起時發生。

他說得很仔細,樁樁件件,所有的細節他都記得。

老祖並沒有偷聽的意思,他就是覺得無淵待的時間太久了,中途無數次進去又出來,進去又出來。

每次進去都能聽見無淵在說。

每句話裡麵都有薑雀。

老祖覺得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他兒媳婦的名字了。

他不是就說一句嗎?這都說了大半宿了!

直到天光乍亮,老祖終於忍不了了,一個箭步衝進洞穴,指著無淵怒道:“你有完沒完!”

就在那瞬間,無淵腕間的雙生珠傳出薑雀的聲音:“在忙嗎?”

無淵最後看了眼母親,把手中花束放到她臉頰旁,轉身朝外走去,低聲回答薑雀的問題:“不忙。”

整個過程中,連餘光都沒有分給老祖。

老祖被忽視得徹底,忍了又忍,看在婠煙的麵子上沒跟他計較,拉著張臉走到婠煙旁邊,十分沒有自知之明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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