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賈珩隻是說讓賈珍,卻是從方才與賈珩的爭執中,賈珍也學到了一點,首先要拿住賈珩錯處,以大義名分來壓,再行炮製。
但卻不想一旁正自默默出神的尤氏,聞言,容色微變,抬起一張明媚如春花秋月的豔麗臉蛋兒,說道:「他不過一個毛頭小子,隻是說了幾句激人的話,在老爺口中,如何就成了調戲於我?」
賈珍這番拿人把柄的說法,卻是忘了對尤氏而言是何等的輕賤,女子最重名節,在賈珍口中是言語調戲,可在外間七傳八傳,不定又傳成什麽她名節虧損,不守婦道,說不得「養小叔子」的混帳話都能胡沁出來!
被賈母如此「不公」以待,賈珍正在氣頭上,冷聲道:「這事我自有盤算,你不用管!」
尤氏臉色蒼白,眼圈微紅,泫然欲泣,一張豔麗丶嬌媚的臉蛋兒滿是淒然之色,道:「老爺但凡為我想著一星半點兒,也不能讓這等壞人清白的話,傳得哪裡都是。」
賈珍被尤氏哭鬨得一陣心煩,尤其當著賈璉這位二弟的麵,愈發沒了麵子,一甩袖子,道:「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又懂得什麽!」
「我去見老太太評理去。」尤氏緊緊抿著瑩潤泛光的粉唇,以袖掩麵,向著來路快步返回。
見狀,賈璉連忙喊了一聲:「哎,尤大嫂子……」
尤氏負氣而走,賈珍心頭愈發煩躁,轉眼又看見正自瑟縮著膀子,隻往仆人丶嬤嬤裡躲著,降低存在感的賈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邪火往腦門兒撞,怒道:「都是你這孽畜惹出來的事!滾過來!!!」
賈蓉畏畏縮縮上前,臉色霜白一般,目光滿是畏懼。
賈珍掄圓了巴掌,就向著賈蓉那張清秀的臉孔上打去,邊打邊罵道:「你老子讓人打了臉子,你死人一樣,還有臉站在那裡!」
賈蓉疼得「哎呦」一聲,一手捂住半邊臉,也不敢還嘴,挨著賈珍憤怒下的拳打腳踢。
賈璉在一旁看得直皺眉頭,連忙命仆人將賈蓉拉開,一手拉住賈珍的胳膊,勸道:「珍大哥,消消氣,仔細彆氣壞了身子。」
賈珍這會子也打得累了,冷冷看著賈蓉一眼,冷哼一聲,餘怒未消。
卻說尤氏在這邊負氣而走,芳心隻覺道委屈不儘,淚珠盈睫地向著賈母後院跑,來到抄手遊廊之間的拐角垂花門,不想心神不寧之間,腳下也沒個照應,下台階時,趔趄一下,眼看就向廊上摔去。
尤氏嬌呼一聲,已然花容失色,眼看就要摔倒,一張如花霰嬌媚的容顏上,現出慌亂之色。
「小心。」
原來是正在回廊儘頭負手而立,等候著鴛鴦的賈珩,剛剛打發了林之孝去催,正佇立靜望賈府的亭台樓閣,忽然見一婦人摔倒,倒也沒看清來人,就是眼疾手快,伸手相托。
隻覺手下一軟,未及細思,因是借力,就是抓捏了下,倏爾已扶穩來人,正要開口,卻迎麵見到一張形似花霰,嬌媚豔麗的麵容。
「是你?」待認清來人,賈珩擰了擰眉,麵色靜默,忽然意識到什麽,連忙收回手,目光從尤氏略些淩亂的前襟掃過,若無其事道:「沒事吧?」
尤氏抬眸看向少年,淚痕尤在,梨花帶雨的臉蛋兒上,漸漸有幾分緋色浮起,怯怯柔柔的聲音中,略有幾分輕顫,道:「……珩大爺。」
賈珩頓了下,看了一眼尤氏,淡淡道:「走路還是要看路為好,若是摔破了相,以賈珍的漁色性子,說不得還真會休妻另娶。」
尤氏:「……」
嬌軀的酥麻丶戰栗稍退,芳心卻湧起一股羞怒,倒是讓老爺不幸說中了,這少年竟是在調戲於她!
賈珩說完,也不再理尤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