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中,這樣的靜默並沒有維持多久,戴權冷眸一橫,說道:「這旨意不僅是給貴府的,也是給賈珩的,而今賈珩不在,雜家之後如何向宮裡複命?貴府如此怠慢旨意,意欲何為?」

賈赦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賈母歎了一口氣,也是覺得老臉掛不住,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卻不知從何而起,看向一旁的賈政,囁嚅道:「政兒……」

還是賈政解了老母親的圍,麵色複雜說道:「還不來人,去把族長請過來!」

此言一出,原本黑壓壓的賈族眾爺們,都是臉色變換了下,心頭泛起一股古怪之感。

林之孝應了一聲,帶著幾個仆人去了。

賈赦臉色一黑,嘴角抽了抽,隻覺眼前陣陣發黑。

邢夫人嘴唇哆嗦了下,扶了扶自己額頭。

賈政轉念想起除籍一事,餘光中正好瞥見賈蓉,未及細思,道:「蓉哥兒,你將那方才的族譜拿過來,除籍一事,老夫原本就不做準,源出同族,相煎何急?」

賈蓉正自失魂落魄,聞言,身軀一顫,轉頭看向賈政,隻覺得心頭苦澀難言。

這邊廂,尤氏容色幽幽,語氣複雜說道:「族譜在這裡,我為一婦道人家,以夫印鑒視事,總歸有些不成體統,這除籍一事,就此罷了吧。」

賈母在一旁,身軀一顫,老臉上就有些發燙,這尤氏話裡話外怎麽像是在說她?

不提賈府男女老少的複雜心思,卻說賈珩,一出了寧國府,快步向著柳條兒胡同而去,多時,就到家,與妻子秦可卿彙合,乘上一輛馬車,帶著諸般禮品,向著老丈人秦家而去。

正是上午大約十點半多一些,時間剛剛好。

恰如賈珩先前在祠堂中所想,先發製人,與賈族中人交鋒速戰速決,回來卻又不耽誤正事。

馬車上,略顯局促的車廂中,夫妻二人並排而坐。

一襲紅色羅裙的麗人,晶瑩玉容上帶著幾許關切,轉眸看著身旁的丈夫,問道:「夫君,東府那邊兒?」

賈珩道:「已除籍,從此之後,你我夫妻,不用受宗族所限。」

秦可卿輕輕笑了笑,主動拉過青衫少年的手,打趣道:「夫君是否有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之感?」

這是秦可卿最近的愛好,自從那晚……看著比自己還要小一二歲的丈夫,平時仍是沈重謹厚的樣子,她總想打趣打趣他。

念及往事,秦可卿雪膩如梨蕊的臉蛋兒就是滾燙如火,她都在想什麽啊。

賈珩默然片刻,道:「就怕此事還有波折。」

劈破玉籠飛彩鳳,頓開金鎖走蛟龍,談何容易?

以天子說一不二的性子,若是下旨,他想要改變其心意,卻是不容易。

似是看出自家夫君心頭的一抹隱憂,秦可卿斂去心頭的莫名之意,伸出纖纖玉手,緊緊握住了少年的手,黛眉之下,美眸盈盈如水,注視著賈珩,似給予著力量。

馬車轔轔轉動,不知不覺,就已至秦府。

趕車的李大柱,說道:「珩哥兒,前麵到了。」

賈珩反手握住自家妻子,溫聲道:「到了,我們進去吧。」

扶著秦可卿下來,二人一同進入秦府。

「姐夫,姐姐。」放過垂花門,一個眉清目秀,粉麵朱唇的少年,怯生生站在廊簷下見著夫妻二人,略顯局促地打了個招呼。

賈珩對著一旁的秦可卿笑了笑,道:「鯨卿他還是這般害羞。」

幾天前,也就迎親時見過秦鍾一麵,年歲不大,唇紅齒白,眉眼間帶著一股文秀丶柔弱之氣,舉止扭捏害羞,如個小姑娘一般。

想起紅樓原著中這小舅子的命運,賈珩眸光凝了凝,思忖著,想來隻要遠離寶玉,也就不會重蹈覆轍了。

秦可卿柔聲道:「夫君,鯨卿他在學裡讀書,但那邊亂糟糟的,我想給他再重新找個私塾呢。」

秦可卿這個姐姐,對自家弟弟還是十分上心的,說話之間,款步行到秦鍾近前,拍了拍秦鍾肩領上的落葉,柔聲道:「哪玩去兒了,衣衫上還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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