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齊王:再多,孤是一兩都沒有了。(1 / 1)

大明宮

賈珩聞聽崇平帝之言,連忙拱手道:「臣謝聖上信重。」

這就是但有所求,無所不應,這種信重程度,其實已經遠遠突破了君臣分野。

心頭不由感慨,這就是銀子的魔力。2

崇平帝擺了擺手,微笑說道:「子鈺,軍械一道,朕雖不知,但也知並非朝夕可成。此事,朕也不催辦你。其實,如非你堅持,朕以為如前宋之時,軍械何其堅利,依然四麵受敵,屢敗屢戰!朕尋思著,軍械雖強,如無軍將效死,終是於事無補……反觀前明,開國之君以南統北之時,以徐常李三將領兵北征,驅逐殘元,縱橫大漠,何言我漢人不若胡人?更不必說劉漢時,衛霍深入大漠,後人謂之一漢當五胡!可見,雖軍械大利兵事,但決勝還在於人。」9

賈珩聞言,目光閃了閃,讚同道:「聖上之言高屋建瓴,軍國大事,勝負在人,正卒伍丶修甲兵,終究是正卒伍在前,修甲兵在後的。」1

崇平帝說的有沒有道理?

自是有道理,戰爭終究是人與人之間的戰爭。

但那種猛將如雲,將校用命的條件,如今的陳漢,並不完全具備。

陳漢兵製敗壞,那種開國之初的尚武之風,因承平日久,早已腐蝕殆儘。1

事實上,哪怕武帝時的漢匈戰局,漢朝的軍事工藝,無論是體量上還是從質量上,都是遠遠超過匈奴的,如李陵以五千步卒,拒匈奴三萬餘騎,弓弩在兩軍交鋒中就大放異彩。

故而,武器無用論和武器萬能論,皆不可取。4

當然,在軍械沒有出現那種宛如天塹的代差的前提下,軍隊的作訓水平丶將領的指揮調度丶後勤的供應保障丶通信的及時有效……都是取得戰爭勝負的關鍵因素。1

但無論是指揮鏈,還是通信鏈,抑或是後勤保障機製的技術變革,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改變戰爭的方式,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崇平帝麵露欣然,以這位天子察言觀色水平,自是捕捉到賈珩目光中的認同,那種為君於武事有所得,被印證的淡淡欣喜,充斥於心頭,但冷硬麵容上,卻是現出自嘲笑意,道:「朕也不怎麽知兵,如是潛邸時,觀政兵部,想來也不至今日於邊事六神無主丶毫無舉措。」

賈珩清聲道:「聖上之言,臣不敢苟同!漢高祖劉邦也自言不甚知兵,然仍肇劉漢數百年基業,聖上心懷九州萬方,氣度恢宏,天下良將猛士,勢必雲集麾下,爭相效死,假以時日,掃滅東虜,中興我大漢,指日可待。」

其實劉邦還是十分知兵的,開國之後,也打過不少勝仗。2

事實上,就是一個臭棋簍子,多年練下來,也成為高手了,奈何秦末猛人太多,劉邦比起韓信丶項羽丶呂澤這等戰神,自是相形見絀,顯得用兵之能平平。19

崇平帝聞言,歎了一口氣說道:「但願如此罷。」

賈珩想了想,就是問道:「聖上,未知如今北境戰況如何?」

提及邊事,崇平帝臉色就有幾分不好看,沉聲道:「由於我朝諸軍相援及時,敵虜兵鋒已被遏製至邯鄲丶涿州一線,與我朝相持不下!隻是彼等劫掠我邊民數十萬人,朕絕不容許他們安然遁逃……待事畢之後,朕與內閣自有論斷,彼時,你也來聽聽。」1

正如昔日內閣首輔楊國昌所言,此次東虜入寇,就是為過冬做準備,這一番搶掠,沒有一兩個月,幾乎結束不了。

賈珩默然半晌,道:「聖上,東虜每年興兵來犯,擄我人口牲畜丶金銀財貨,而我漢軍無力禦敵於國門之外,長此以往,敵勢日盛,而我河北丶山東二省則疲於奔命,民生日益困頓,微臣以為,當揀選重臣坐鎮幽燕,聚天下良將丶強兵,於幽雲一線,重新構築防線,與敵相持。」1

現在的陳漢,邊疆局勢就是被動挨打,任敵往來,這樣一直失血下去,河北丶山東人口丶財富迅速流失,此消彼長,直到陳漢內部賊寇蜂起,裡外一同發作,大廈將傾。

實則,陳漢所謂之東虜,遼東陷落後,就已建國於盛京,改國號為金,但不知為何,還未改為清。5

崇平帝聞言,麵色一頓,問道:「以子鈺之見呢?」

賈珩道:「聖上,如今賊寇入境,各地馳援,隻會顧此失彼,疲於奔命,以臣愚見,或可屬意擅知兵事的樞相丶閣臣,總督河北丶山東丶山西諸軍,籌建北麵行營,與敵相持丶周旋,情報往來於長安丶行營之間,軍機樞要彙總於聖上案頭,隻向聖上負責,俟一地有警,調集重兵相援,或可阻擋北虜兵鋒。」

麵對兵鋒鋒銳的東虜,陳漢目前這種一盤散沙的防守策略,根本不行,最好是聯防。

在前世明末,曾經出現一個官職,叫做五省軍務總理。

當然,那是國內義軍風起雲湧,流寇輾轉各地,糜爛數省,單憑一省之力,會出現推諉扯皮丶效率低下等弊病,而為了提升指揮效能所設。

「在如今陳漢兵製的基礎上,輾轉騰挪的空間其實非常小,想辦法提高軍事運轉效率,對邊事才有些用,一旦內閣閣臣總督軍務,籌建行營,指揮效能將會大大提高……想來,如果按著原著,九省都統製王子騰,後來應也是入了閣的。但王子騰才具不足,也震懾不住各地的總兵丶鎮將,最終也死得蹊蹺。」2

崇平帝麵色微動,就明白了賈珩的意思,也隱有幾分動心,默然片刻,說道:「子鈺此議可行,隻是茲事體大,涉及方方麵麵,朕還需和內閣商議。」

問題在於,派哪位閣臣總督一方?

誰願意離開中樞,去前方都督一方,一旦兵敗,這都是責任。

崇平帝心頭盤算著,本來他也有此念,屬意了王子騰,但從目前來看,王子騰為京營節度尚可,想要入閣,還不足以服眾。

最終心頭閃過一人,武英殿大學士,兵部尚書李瓚,此卿善知兵事,但有沒有這個意願,坐鎮一方,他還不確定。1

賈珩麵色沉靜,心頭憶起原著的記載。

如賈雨村這樣的人,最後都能任兵部大司馬(尚書),也可以看出陳漢在軍國之才的儲備上,是十分匱乏的。3

至於王子騰,從九省都點檢,到內閣大學士,可見武勳集團的腐朽。

崇平帝思忖已定,抬眸看向對麵的少年,說道:「你提調果勇營時,對京營軍卒如何看?」

賈珩沉吟道:「京營久疏戰陣,軍紀廢弛,不經整頓,恐難堪大用。」

這也是他對京營一以貫之的看法,彆看剿匪有聲有色,但這本來就是二線部隊的水準。

而剿匪在他之前,可是屢戰屢敗,連二線部隊都不如。

崇平帝沉聲道:「朕欲以你都督果勇營,整軍經武。」

整頓京營和編練新軍,可以說在這位天子心頭同等看重,對前者,隻是認為京營還有救,後者純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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