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中
崇平帝告誡完魏王陳然,殿中原本歡快丶愉悅的氣氛多少有些凝滯,宋皇後打了個圓場,笑道:「陛下,該傳膳了,臣妾這會兒都餓了呢。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崇平帝點了點頭,對著陳然以及躬身行禮的賈珩說道:「魏王起來吧,子鈺也入席。」
魏王謝恩站起,返身落座。
隨著宋皇後與容妃活躍氣氛,多少歡快了一些。
不大一會兒,殿外來了一個年歲稍大的內監,笑道:「陛下,娘娘,八皇子下學回來了呢。」
端容貴妃原本嫻雅而坐,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樣,聞言,容色一喜,說道:「芷兒,你快去看看。」
不多時,就見著一個正值衝齡丶唇紅齒白的少年,在兩個小太監以及宮女丶嬤嬤的簇擁下,進入殿中,朝著上首正襟危坐的崇平帝以及宋皇後行禮道:「兒臣拜見父皇,母後,母妃,姑母,兩位王兄……」
崇平帝見著八皇子陳澤,臉上冷峻丶嚴肅的神色明顯溫煦許多,微笑說道:「澤兒,到你母妃這邊兒來。」
比起方才對魏王的態度,如凜冬般嚴酷,此刻的崇平帝對八皇子宛如春風和煦。
魏王陳然見著此幕,目光深處不由流露出羨慕來。
梁王陳煒臉色明顯帶著不虞,手中捏著的茶盅都稍稍用力了一些,打量著那立在中間白白淨淨的小童,心底深處生出一股厭煩,說心裡話,他有些不太喜歡這個嘴巴甜的弟弟。
陳澤朝上首的崇平帝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一旁的陳然,麵帶笑意,脆聲說道:「父皇,今日是三皇兄的生兒,兒臣還未向三皇兄賀生兒呢,這是臣弟手寫的吳子,原為三皇兄做賀禮,唯願三皇兄出宮開府,大展宏圖,建功立業,為父皇丶母後分憂。」
說著,從一旁宮女手中接過木盒,呈遞過去。
《吳子》在宋時列為武經七書,是為兵家必讀之書,而吳起曾仕魏國,陳澤以之送與魏王,倒也算是意蘊深藏。
魏王陳然起身,作鄭重之色,接過道:「多謝八弟了。」
賈珩將這兄友弟恭的一景收入眼底,暗道,這八皇子陳澤早慧如此,又得天子寵愛異之,倒不知是福是禍。
尤其其生母端容貴妃與宋皇後還是一母同胞,將來如有奪嫡之爭,未必不會姐妹反目。
這般一想,不由偷瞧了一眼宋皇後的神色。
宋皇後那張國色天香如海棠花開的臉蛋兒上,分明見著恬然笑意,並向陳澤招手道:「澤兒快過來,讓母後看看,長高了沒有。」
這邊兒,陳澤向魏王道賀之後,笑著應了一聲,近得前去。
宋皇後詢問著陳澤在學中讀了哪些書,口齒伶俐的八皇子對答如流,引得宋皇後的頻頻讚歎,再加上一眾低階妃嬪的附和之聲,殿中氣氛重又輕快丶愉悅起來。
就連崇平帝臉上的笑紋也多了一些。
隻有魏王陳然心頭苦澀,但臉上還要作強顏歡笑之狀,這是他的生兒。
而恰在這時,禦膳房的宮人也過來送上午膳丶菜肴。
用罷午膳,崇平帝似也知道留在此處,眾人放不大開,就沒有多待,返回大明宮處置政務。
隨著崇平帝離開了大殿,之後,殿中眾人就離座去偏殿聽戲,以及觀賞夏守忠著宮外人安排的木偶戲,以及魔術雜技等節目。
這時代的娛樂項目原就乏善可陳,而宋皇後與端容貴妃等一眾妃嬪,又需得維持著儀態,不可能在晚輩以及外臣跟前兒,到從事投壺丶射箭之類的互動性太強的娛樂活動。
其間,賈珩則借著出來方便的空檔,與鹹寧公主提及了關於內務府薛家之事,由其代為向宋皇後陳述。
傍晚時分,一輪夕陽照耀在朱簷碧甍的巍巍宮殿之上,宮中自是散了宴。
魏王陳然則與梁王陳煒代宋皇後將幾人送出了宮門。
在宮門口,宋璟笑道:「子鈺,明日府上小酌幾杯如何?」
賈珩道:「宋大人,京營整頓年前要看到結果,在下最近都需忙著此事,待過兩日再空暇一些,在下作東,相邀宋大人罷?」
宋璟心頭了然,暗道有些操之過急,笑道:「我卻是忘了,子鈺現在要為聖上整軍練兵,不能耽擱了正事,等年底空閒一些,再至府中一敘不遲。」
這邊廂,身後的馬車上,宋璟的夫人派了嬤嬤來喚,而馬車挑開的布簾,宋璟之女宋妍,則是好奇地看向正在與自家父親說話的少年武官。
少女修眉鳳眼,眼神明亮,鵝蛋臉,膚色白膩,五官略有些像宋皇後。
「娘,這雲麾將軍看著也沒多大的樣子。」宋妍捏著一角手帕,問著一旁的母親沈氏。
沈氏笑道:「是比你也大不了兩三歲,可現已是你皇姑父手下的重臣了,端是年少有為。」
宋妍輕笑道:「我看父親大人也挺欣賞他,說來他寫的三國話本,女兒還看過呢。」
這其實也算是賈珩如今在神京城中的名氣反映,種種事跡是其一,再加上三國話本之故,縱然是大門不出丶二門不邁的閨閣女子,也有不少聽過賈珩的名頭。
賈珩這邊廂,與宋璟客套了幾句,目送著宋璟乘上馬車,而後也騎上馬,離了宮城,向著寧國府返回。
……
楚王府,夜幕降臨,書房之中,燈火璀璨,暖意融融。
楚王陳欽一身親王蟒龍袍,坐在梨花木製椅子上,在與兩位心腹謀臣議事。
楚王陳欽目中映著燭台上搖曳的火焰,冷芒流轉,問道:「賈珩進宮給魏王慶生兒了,兩位先生怎麽看?」
王府長史廖賢,沉吟道:「王爺對此不必太放在心上,魏王過完年就要到五城兵馬司觀政,賈雲麾進宮提前與其打好關係,便於來年共事,也是人之常情。」
主簿馮慈也道:「聽說魏王府已著內務府與工部承建,明年開府就要大婚丶入住。」
楚王點了點頭,麵色複雜,道:「孤最近都在忙於給兵部籌建北方行營,倒是無暇顧及京中局勢,這個賈子鈺,經過立威營變亂一事,現在是愈發受父皇信重了,京營丶五城兵馬司丶錦衣府,儼然是父皇的心腹之臣。」
說到最後,心情也有急迫。
當初,他若是在其未曾發跡前拉攏就好了,當初在翠紅樓此子與賈珍衝突,他就覺得此人非久居人下之輩,但瞻前顧後,等到爵封三等將軍,也不是沒有機會,仍是猶疑不定。
當然,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廖賢似看出楚王的心思,勸慰道:「王爺不必懊惱,賈雲麾已為天子近臣,他如今多掌要害之地,聖上也不會放心他和哪位皇子走的太近,哪怕是魏王也不行。」
楚王道:「孤並非要拉攏於他,隻是與他賈家交好,以備來日……廖先生,孤覺得這賈珩也未必這般好過,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如今他與齊王府勢同水火,昨日又聽得與忠順王叔有著衝突,當然兩家積緣由來已久,也不在這一二日,還有戶部的楊閣老,以及賀閣老的一些門生,也對其不滿,但孤思來,他總不能將宗室丶大臣都得罪完,也需要朋友的吧。」
隨著賈珩對京營的影響力逐漸加大,楚王的心思難免活泛起來。
馮慈讚同說道:「王爺之言不無道理,尤其此次京營現在由他與李閣老共同主事,於軍將調整頗有一錘定音之權,王爺與其也不能太過陌路。」
楚王點了點頭,道:「兩位先生,覺得孤與賈家聯姻何如?」
此言一出,廖賢麵色明顯愣怔一下,皺眉問道:「王爺,此言何意?」
「孤聽說賈政之女已從宮裡出來了,孤若納其為側妃,與賈家聯姻,無疑搭上橋。」楚王目中閃過睿智光芒,堅定說道。
廖賢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