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夫妻兩人相擁溫存之際,忽地慈恩寺廟宇以南,傳來一道驚呼聲。記住本站域名
「有刺客!」
而後,伴隨著一陣兵刃交擊,隻見大隊軍兵抽刀而出,徇著東南方向的兩道黑影追去。
賈珩立身在大雁塔上,大臉色微變,蓋因登高俯瞰,視野極佳,對遠處驚魂一幕,一覽無餘。
隨著刺客出逃,十來個兵卒前去追殺那刺客,恰恰在禪房四周見著兩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動作利落地向著禪房接近。
「禪房上方竟還有兩道黑影,這又是調虎離山丶聲東擊西,又是從天而降丶瞞天過海,倒是……暗合兵法。」賈珩眯了眯眼,目中現出幾分玩味。
這時,伴隨著「嗖嗖」的破空之音,兩把手弩橫端,當即射倒了四五個軍卒,而後短兵相接,又砍倒了兩個。
秦可卿自也察覺到了動靜,將靠在賈珩懷中的螓首抬起,問道:「夫君,這是哪裡的喊殺聲?」
賈珩麵色冷漠,心頭有些古怪,低聲道:「沒什麽,不關我們的事兒。」
他委實沒有想到,會有人借著進香之機刺殺忠順王。
從目前來看,這是預謀已久的刺殺。
如果忠順王一直在王府中,內裡侍從丶家丁守衛森嚴,根本不好得手,也就這出行,總不能傾巢而出。
至於出手相救,哪怕他從寧國府帶有十來個小廝,甚至袖中帶了煙花飛箭,隻要向空中放去,附近就有大批五城兵馬司以及錦衣府暗衛相援。
但他現在最好……當作不知道,樂觀其成。
至於忠順王遇刺,會不會有人追究他督導五城兵馬司無方,抱歉,難道救了忠順王,就沒有人彈劾了嗎?
而且這種彈劾不疼不癢,一來忠順王出行自有府衛扈從,警戒之事係由典軍複責,二來,他不是神仙,哪怕在附近,也遠水解不了近渴。
念及此處,賈珩坐看風雲,不予理會。
然後等了一會兒,卻有些失望,那刺客似乎從房頂直接殺進了禪房,卻沒多久,又被拉了上去。
至於忠順王,人呢?
「所以,刺殺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賈珩劍眉微皺,思忖著其中緣故,對著秦可卿,說道:「可卿,我們先下去罷。」
秦可卿情知有事,乖覺地應了一聲,隨著賈珩下了大雁塔。
話分兩頭兒,卻說大慈恩寺方丈法明所在的禪房。
內裡燃著地龍,暖意融融,佛門檀香自獸籠中嫋嫋而升,一股安神定意,寧靜致遠之感在禪房中無聲散開。
就連忠順王原本心頭的不快都散了一些。
忠順王與法明在軒室中品茶,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身絳色衣裙的愛妾魏氏,就在坐在身旁,侍奉著忠順王,而三位側妃在一旁的蒲團上閒坐品茗。
魏氏是近幾年剛剛得寵的妾室,閨名魏嵐,忠順王性喜漁色,愛魏氏煙視媚行,由才人女官,進位妾室,晉封為四品恭人。
因為,雖然年輕貌美丶嫵媚動人,但膝下並無子嗣,若是有子嗣,則可進封夫人,淑人。
至於三位側妃,早已歲過三旬丶四旬,膝下有兒女可為依靠,對魏氏的得寵,除了有人暗罵狐狸精外,表麵風輕雲淡,不以為意。
幾人正自好整以暇品著香茗,聽著法明與忠順王講著趣聞,神情愜意。
能在大慈恩寺為方丈的僧人,都很是善侃,因為打交道的多為達官顯貴。
這會兒,法明已通過講著一個有趣的故事,成功吸引了忠順王的注意力,半是化解了其怨氣。
彼時,一個和尚進得禪房,單掌立於胸前,道:「方丈,雲麾將軍以及家眷已離了大雄寶殿,貴人可以去進香了。」
法明聞聽此言,暗暗鬆了一口氣,他也就擔心雲麾將軍這位風頭正盛的少年權貴與眼前的忠順老王爺發生衝突。
一個是宗室強藩,一個是國朝新貴,他哪一個都得罪不起。
「王爺,寶殿已空,可去進香了。」法明笑道。
忠順王爺重重放下茶盅,發出「啪嗒」一聲,似有想起了舊怒,問著隨後而來的周長史,冷聲道:「雲麾將軍人呢?」
這自是為著剛才的吩咐找台階下。
周長史恭謹道:「王爺,下官前往寶殿時,雲麾將軍已攜夫人離去,未曾得見。」
忠順王冷哼一聲,似仍有怒氣,轉頭對著魏氏以及三位王妃,道:「走,去進香。」
然在這時,卻聽得「噗呲」幾聲,箭矢入肉之音次第響起,以及此起彼伏的痛哼聲,在窗欞外響起,之後就是短兵相接的叮叮當當之音大作。
「有刺客!!!」
隨著一聲驚呼,繼而急促的腳步聲和甲葉碰撞聲,齊齊大起,交織在一起。
「抓刺客!」
王府典軍戴宣,大步繞過屏風,進入禪房,冷毅麵容冰寒一片,抱拳道:「王爺,刺客意欲行刺,還請王爺率領幾位王妃於此暫避,不要出來。」
忠順王臉色鐵青,又驚又怒,急聲問道:「刺客?有幾個,誰派來的?可曾抓到?」
說來有些荒謬,忠順王第一時間在腦海中聯想到了……賈珩。
這種疑鄰盜斧的心思,隻是剛剛一起,就被忠順王迅速掐滅。
無他,不可能!
賈珩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膽,否則,謀害宗室,等同謀叛!
戴宣沉聲道:「王爺,人已逃了,卑職已派了一個小旗的侍衛去追。」
「即刻搜捕全寺,去抓活的,本王倒要看看,誰敢刺殺本王!」忠順王麵容上滿是鐵青之色,心頭湧起戾氣,沉喝道。
有千日做賊,斷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抓到刺客,問出幕後主使,方得高枕無憂。
此刻,跪坐在長條桌案之後的法明心頭微驚,瞳孔劇縮。
禍事了!
大慈恩寺中竟有刺客藏匿,謀刺忠順王?
這還了得,若是牽涉到寺中僧侶,隻怕要引來一場大獄。
戴宣抱拳應諾而去,吩咐著加派了兵丁前去搜捕刺客。
當然,戴宣還是留著十幾個甲士,護衛著禪房四周。
但之後,伴隨著一陣喊殺聲,又是兩個刺客,向著守衛在禪房門前的兵丁攢射。
戴宣領著兵丁見之大驚,遂抽刀護衛。
但卻在這時,異變陡生,隻聽禪房上方「嘭」地一聲,砸下一塊兒石頭,瓦片與灰塵亂飛。
緊接著,一道青影伴隨著繩子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