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
宋皇後端坐在梳妝鏡前,嫻靜而坐,身後由著兩個宮女去著鬢發之間的繁複頭飾,清晰鏡麵之中,映照著一張嬌媚丶豔麗的臉蛋兒。Google搜索
歲月對其溫柔以待,不曾在眉梢眼角留下太多痕跡,美豔丶動人的風韻無聲流溢。
宋皇後幽幽歎了一口氣,心頭卻不由想起懸而不定的立儲之事,鳳眸中隱見憂色。
「娘娘,熱水備好了。」這是,女官蕊兒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宋皇後應了一聲,折身進入殿中,在宮女的侍奉下,一件件去了鳳紋的宮裳,頓時,雪肩圓潤光滑,後背凝霜雪膚,一下子出現在空氣中,纖直圓潤的雙腿,恍若嫩菱的玉足,潔白如玉,足趾指甲上以鳳仙花汁塗著玫紅色,因為踩著竹蹋,稍稍用力,足趾關節凹陷處顯出一個小窩,在朦朧熱氣中進入浴桶中。
宋皇後扭頭,對著一旁的女官,珠圓玉潤的聲音中帶著悵然:「蕊兒,你說本宮是不是老了。」
蕊兒拿著毛巾在麗人後頸及雪背擦著,輕笑道:「娘娘說的是哪裡話,娘娘豔若桃李,正是妙齡華容之時呢。」
宋皇後幽幽一歎,轉過身去,目光失神,也不再說什麽。
簡單沐浴而罷,換著一件裡衣,穿上木屐,來到床榻,不由掀開絲綢被子,躺在涼衾之內。
宮女自裡往外,一共放下三道金鉤,垂下幃幔,燭火次第熄滅。
床榻上的宋皇後,因一時睡不著,就轉而想起方才內書房所聽得崇平帝的隻言片語。
猜測著其中的關聯。
暗道,莫非是楚王試圖拉攏賈珩,為賈珩所拒?
也是了,賈珩如今掌著五城兵馬司,錦衣府丶京營,怪不得楚王坐不住,蠢蠢欲動。
如果是這般,那也說得通陛下為何那般憤怒,而又讚賈子鈺識大體了。
「楚王究竟是怎麽拉攏的?回頭藉由鹹寧去旁敲側擊下,說來,鹹寧上次還求我派了夏守忠幫著解決了薛家的麻煩。」
宋皇後思慮著其中的關節,定下計來,凝了凝秀眉,美眸閃過一抹思索。
她的兒子魏王開府觀政,隨著在五城兵馬司接觸日久,與那賈子鈺必然親如兄弟。
念及此處,心下稍鬆。
過了一會兒,不再思量此事。
隻是一時間,仍是有些睡不著。
輕輕歎了一口氣,她年過三十五六,也不知怎地,這二年總是心如百爪撓心,但陛下偏偏操勞國事,無心後宮。
宮女還能吃對食,或者宮妃與貼身女官做一些虛鳳假凰之事。
但她是母儀天下丶雍容華貴的皇後,為天下表率,絕不能行此不堪之事。
輕輕歎了一口氣,美眸中閃過一抹掙紮之色。
終究如先前無數次一般,一手上攀,一手下移,開始微微閉上鳳眸,腦海中浮現著崇平帝年輕時的模樣,隻是這這兩月,關於天子年輕之時的輪廓,也漸漸有些模糊起來。
也不知多久,隻聽得一聲幽幽長歎在漫漫冬夜中響起。
宋皇後拿過手帕,擦了擦濕漉漉的纖纖玉手,將手帕疊好,藏在床榻裡間。
「這般晚了,倒也洗不了澡。」
宋皇後如是想著,翻過身去,沒有多久,沉沉睡去。
……
……
翌日,已是小年,家家戶戶開始請灶王爺,張燈結彩,寧國府愈發見著忙碌,裡裡外外的人進進出出,撣塵的撣塵,貼窗花的貼窗花。
後院廂房中,已是巳初,賈珩與秦可卿起床未久,開始用著早飯。
因昨夜下了一場小雪,屋外丫鬟正拿著苕帚丶鐵鍬開始清掃雪。
「夫君,昨個兒鳳嫂子說了,下午請了戲班子來,在天香樓聽戲,夫君覺得怎麽樣?」秦可卿語笑嫣然地看向賈珩。
賈珩喝著一碗粥,輕聲道:「按著你的安排就成,你們在後院聽戲,我在前院宴請族裡的爺們兒。」
秦可卿「嗯」了一聲,感慨道:「二姐丶三姐一回家,今個兒家裡倒是冷清了許多。」
一大早兒,尤二姐與尤三姐乘著馬車,返回家中,與尤老娘團聚去了。
賈珩放下粥碗,輕笑道:「她們回家過年,這幾天有我陪著你,你還不滿意?」
說著,拉過秦可卿的纖纖玉手。
秦可卿被這話說得不禁有些大羞,明眸流波,嗔怪道:「夫君,這還有旁人在呢。」
賈珩笑了笑,吩咐著丫鬟將碟丶碗撤去。
夫妻二人正膩歪間,外間婆子來報,湘雲丶黛玉丶探春她們從西府過來了,已到了內廳。
賈珩輕聲道:「這邊兒正說著冷清呢,就過來陪你說笑解悶來了。」
因今日是小年,東西二府將在午間於天香樓大擺慶宴,探春等一眾姊妹在榮慶堂也無事,遂過來說笑。
賈珩與秦可卿離了廂房,往內廳而去。
隻見一群鶯鶯燕燕落座在廳中,起身向著秦可卿以及賈珩寒暄著。
秦可卿一一問候著。
這時,寶珠提著裙裾,邁過門檻,趨入內廳之中,笑道:「奶奶,香菱過來說給奶奶請安呢。」
「讓她過來。」秦可卿妍美臉蛋兒上,笑意盈盈。
不多大一會兒,香菱挑簾進得廳中,跪下就是磕頭,道:「給姐姐,給大爺請安。」
秦可卿目光現出憐愛,柔聲道:「快起來,地上涼。」
說著,上前拉起香菱的胳膊,在自己身旁的繡墩上就近坐了。
小姑娘著上著紅色對襟襖,下穿石榴裙,一張俏麗小臉紅撲撲的,隻是身形略有些局促,抬眸見著賈珩的目光怯生生。
賈珩看向秦可卿,笑著打趣道:「這丫頭,還是和你親一些,先喊著你,再喊著我,隻是喊了一聲姐姐,再喚我一聲姐夫才是正理。」
眾人都聽著這話,不由笑了起來。
湘雲笑道:「珩哥哥,那我喚你一聲姐夫怎麽樣?」
賈珩笑了笑道:「那你得問問你嫂子,看她願不願意再多一個妹妹。」
秦可卿溫婉笑道:「我倒樂意多雲妹妹這個妹妹。」
「嫂子,算了吧,我覺得還是珩哥哥親近一些呢。」湘雲卻輕笑著擺了擺手。
秦可卿笑了笑,看向賈珩,打趣道:「那看來,雲妹妹是和你親一些。」
眾人再次笑了起來。
說笑了一陣,秦可卿這時轉眸問著賈珩道:「夫君說上次查香菱的身世,現在可有眉目了?」
眾人聞言,麵上笑意也漸漸斂去,都看向賈珩。
如探春丶黛玉都知道,香菱是因為薛家在上京之前在拐子那裡買著的,命運淒苦,身世顛簸。
賈珩正色道:「正要和你說,已調查出結果。」
其實能有什麽結果,他除卻讓人去尋甄士隱外,對香菱被拐一事一清二楚,隻是藉機說出實情而已。
秦可卿聞言,急聲問道:「究竟怎麽說?」
她是真的將這個與她容貌幾分相似,甚至身世也有幾分相同的小姑娘當成了自家妹妹。
這時,香菱同樣抬眸看向那個少年,眸光深處閃過一絲期冀。
顯然,小丫頭並不是如表麵那般呆癡。
賈珩道:「香菱妹妹原是金陵人,原名甄英蓮,三四歲時,在元宵節那天,被仆人帶出家門看社火花燈,被拐子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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