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順門,城門樓
崇平帝旨意既定,就有內閣閣臣去擬旨。記住本站域名
按著陳漢的公侯伯子男之爵,公侯伯是超品,這三等爵,不立下頗有分量的軍功,很難得授。
子爵是正一品,男爵是從一品。
一二三等隻反映在世襲丶俸祿的變化上,而不在品級上區彆。
賈珩爵至一等男,既是因為崇平帝便於賈珩領兵的需要,也是因為前段時間戡平京營變亂的酬功,以及更深層次的拉攏。
賈珩謝恩而罷。
其實,他也能猜出崇平帝的用意,可以說如今的他,已和天子深深綁定在一起,如無意外,就可上演一出君臣相得的佳話。
崇平帝說完,又轉而看向戴權,道:「戴權,從內帑中取出絹帛五萬匹,賞賜此次受閱將校。」
戴權麵帶笑意,拱手稱是。
這也是閱兵例行封賞,否則何以收軍心?但對崇平帝而言,也算是小小出血了一把。
崇平帝環顧群臣,道:「諸卿,時近午時,隨朕前往昭仁宮用宴。」
眾臣齊聲應是。
經過閱兵揚武觀禮,在安順門城門樓上的文武群臣,也不知是不是崇平帝自己的錯覺,神色比往日都恭敬了幾分。
而這邊廂,太上皇則派內監過來,說神思乏累,先回了重華宮。
當然,這是預防父子同殿的尷尬,崇平帝送彆了太上皇,然後,領著大漢文武群臣,浩浩蕩蕩前往昭仁宮。
君臣午宴,觥籌交錯,共度新歲,至未初時分,群臣方散。
而閱兵揚武一事,則以旋風般的速度,在神京城迅速發酵,文官側目,武勳自也不例外。
京營整頓已經走上正規,且一應大權,又落在賈家的寧國府掌控之中。
神京城,王宅
廂房之中,王子騰著家居素色長袍,拿著一本兵書正讀著,這些時日賦閒在家,這位曾經意氣風發的京營節帥,似頹廢了許多。
但遭逢大變,心態無疑也平和了一些。
以往沒有時間看的書,也有時間好好讀上一讀。
就在這時,書房外傳來腳步聲,繼而一個衣衫簡素,熱孝未除的青年,舉步而入,神色倉皇。
「怎麽了?神色匆匆的。」王子騰放下書卷,皺眉問著王義。
王義拱手施了一禮,道:「父親,剛剛聽京裡傳來的消息,賈珩在安順門閱兵,軍卒山呼萬歲,聖上龍顏大悅,特晉其爵為一等男。」
「閱兵就閱兵……嗯,你說什麽?」王子騰本來不在意說著,忽地驚醒,目光陰沉地可怕。
終於,到了這麽一天了嗎?
聖上這是要為賈珩接掌京營鋪路了,而晉爵一等男,才可便於領兵。
隻是他這般年紀,就做京營節度使?
王子騰搖了搖頭,目光咄咄看向王義,問道:「你可見著他所練之兵?觀之如何?」
王義凝眉道:「兒子並未去觀禮,但聽一些人說,軍容嚴整,甲兵如林,頗得聖上與朝臣讚譽。」
王子騰歎了一口氣,壓下心頭嫉妒丶憤恨的負麵情緒,沉聲道:「今日是正月初一,你去備上一份厚禮,送到寧國府上,另外,北靜王丶南安郡王等幾家,也要將禮送到。」
王義麵色大變,怒道:「父親,給北靜丶南安兩家送禮來往還可說,但給賈珩小兒送禮是什麽意思,賈珩小兒算什麽東西?父親落得如今這下場,他賈珩也有責任!」
王子騰默然片刻,沉聲道:「賈史王薛四族,原本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以說打著骨頭連著筋,以後怨懟人的話,你就不要說了。」
他如果想複出,說不得還得藉助賈珩之力。
先前因整頓京營一事,已與南安郡王丶北靜王等人鬨翻,雖因家眷死難王事而得聖上心懷愧疚,來日或可起複,但這些人有任何一方壞事,他複出就要多受波折。
是的,此刻的王子騰就是在低頭認輸。
四大家族,賈史王薛,總要有一個領頭人,原本承接了賈家軍中遺澤的王子騰,已有力壓史家之勢,可一場變亂,全部化為烏有。
他王子騰,忍一時之氣,先過了這個坎兒再說!
王義麵色一急,喚道:「父親。」
「去罷,為了我王家,收起你的傲氣!」王子騰冷哼一聲,訓斥道。
當年,他王家為了借賈家之勢,妹妹嫁給了賈家作媳婦兒,而他也在小榮國公麵前伏低做小,才有今日。
王義身形一震,心頭掙紮一會兒,拱手道:「是,父親。」
說著,轉身離了書房,準備厚禮去了。
原著中鳳姐曾半是吹噓丶半是諷刺和賈璉說,「我把王家地縫裡掃一掃,也夠你們過一輩子了。」
這話雖有幾分誇大其詞,但鳳姐作為榮國府管家媳婦兒,也不可能將一件天方夜譚的事情拿來諷刺賈璉,那麽隻能說,王家家資頗豐,起碼在某種程度上比外強中乾的榮國府好上許多。
忠順王府
閣樓之內,忠順王一身蘇錦竹紋錦袍,趴在床榻上養傷,因為屁股上的傷勢,導致這位老王爺,連宮廷皇室家宴都未曾去,隻能呆在家裡,倒是頗為無趣。
好在戲台上,琪官兒與幾個戲子,正在咿咿呀呀唱著曲子,琪官兒抖動流雲水袖,恍若江南水鄉的女子,身段兒婀娜一如楊柳依依,而那男扮女相的樣子,妖嬈嫵媚。
直將忠順王看得一陣火大,扭頭對著遠處侍奉的婆子低聲道:「去將琪官兒喚來。」
少卿,曲樂倏停,琪官兒晃動著流雲水袖,盈盈款步,近前道:「王爺,您吩咐。」
忠順王打量著臉上敷粉,腮幫丶眼瞼均是塗著胭脂紅暈的琪官兒,隻覺妖嬈丶豔冶,勾動心火,也就妾室魏嵐能一較高下。
忠順王最終落在那兩瓣紅唇上,露出一個令琪官兒惡寒的笑容。
「琪官兒,過來侍奉於孤。」忠順王一邊伸手屏退著婢女,一邊輕笑說道。
這幾天可把他憋壞了。
琪官兒心頭一沉,腳下卻未動,低聲道:「王爺身上不大爽利,隻怕……」
忠順王笑了笑道:「那你過來。」
說著,說了一段話。
琪官兒麵色倏變,支支吾吾想要說些什麽。
「過來!」忠順王沒了耐心,惱怒道。
琪官兒心頭滿是屈辱,正要近得前去,忽地閣樓樓梯拐角處傳來一道聲音,「王爺,王爺可在屋裡?」
正是王府長史周順。
忠順王皺了皺眉,冷冷看了一眼琪官兒,沉喝道:「去問問周長史有什麽事。」
琪官兒這時如蒙大赦,出了廳中,去喚周長史。
周順快步進入廂房,臉色難看,低沉道:「王爺,大事不好了。」
忠順王皺了皺眉,道:「什麽事,這般慌慌張張?」
周順平複了下呼吸,沉聲道:「賈珩閱兵得了彩頭兒,被宮裡封了一等男爵。」
忠順王聞言,猛地起身,臉色陰沉,如烏雲密布,怒道:「他何德何能,焉何被封爵?」
然而話還未說完,屁股上已是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令忠順王痛得大叫了一聲,這位王爺原就不是吃苦忍痛的性子。
周順歎了一口氣,上前扶著忠順王重新躺好,低聲道:「王爺,賈珩小兒現在愈是得聖上信重,隻怕短時間不好再爭短長了。」
忠順王麵色鐵青,冷聲道:「孤知道,需得從長計議了。」
他如何不知,如果他真的為憤怒左右,當初就不會熬過殘酷的奪嫡之爭。
周順見忠順王很快恢複理智,暗道一聲,不愧是王爺。
周順道:「王爺,據臣所知,賈珩將薛家的薛蟠送進,還牽涉到了金陵知府賈雨村,此人已為聖上革職拿問。」
忠順王皺了皺眉,驚疑不定道:「這位犯官求到了你的名下。」
周順也不隱藏,道:「王爺,此人同年好友張如圭與下官是同鄉,其人奔走營救賈雨村時,求到了下官門下。」
事實上,如賈雨村這等文官出身,同年丶鄉黨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