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如今種種,與夫妻何異?
天香樓
經過賈璉與鳳姐這對兒夫妻鬨了一出好戲,賈母自也高樂不下去,而是拉著鳳姐的手不停勸慰著。【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伴隨著環佩叮當之音響起,秦可卿與尤氏雙姝丶李紈丶四春丶釵黛丶湘雲,陸陸續續從屏風後出來,出言勸慰著鳳姐。
差不多好好的為寶釵慶生兒,成了鳳姐和賈璉的八點檔家庭劇。
鳳姐抽泣了一陣,拿著手絹擦了擦眼淚,瓜子臉上見著憔悴,轉眸看向寶釵,致歉道:「妹妹,今個兒是嫂子的不是,攪擾了你的好日子。」
寶釵水潤杏眸中帶著關切之色,道:「嫂子可彆這般說,嫂子如今也要事事放寬心才是。」
賈母也勸道:「鳳丫頭,日子過得長,哪怕是上牙和下牙還打架,何況是要過一輩子的兩口子。」
薛姨媽在一旁幫腔道:「老太太說的是,鳳丫頭,你彆看璉哥兒惱的不行,心頭還是顧念著你的。」
眾人都七嘴八舌勸慰著。
「好了,不哭了。」鳳姐笑了笑,然後看向賈母,道:「老祖宗,孫媳婦兒今日身子實不爽利,還望贖罪,今個兒不能侍奉老太太了。」
「知伱不好受,回去歇著罷。」賈母歎了一口氣,慈祥而無奈的目光,逡巡過寶釵丶黛玉,最終將目光投落在元春臉上,道:「你們姊妹們在這兒熱鬨著罷,老身身子也乏了。」
秦可卿盈盈起身,柔聲道:「我送送老太太和鳳嫂子。」
鳳姐連忙搭在元春的手上,笑了笑道:「不用送,你們都在這兒,不要因我影響了興致才是。」
這一刻的鳳姐,隻覺什麽榮耀丶體麵,在賈府姊妹麵前喪儘,隻想一個人找個地方靜靜。
賈母畢竟年歲大一些,見鳳姐臉色蒼白,倒能體會到這種同輩人麵前丟了大臉的難堪,擺了擺手,道:「珩哥兒媳婦兒,不忙送了,老身勸勸她就是了。」
秦可卿見此,幽幽歎了一口氣,也隻得作罷。
待賈母丶王夫人丶薛姨媽與鳳姐離去。
賈珩在一旁小幾上落座,轉眸看向寶釵丶黛玉丶湘雲丶四春幾個,道:「你們不用管這些,和薛妹妹慶生就是。」
「珩哥哥,璉二哥哥怎麽這般?」湘雲近前而坐,紅撲撲的蘋果臉上也現出唏噓之色。
賈珩輕聲道:「夫妻之間,磕磕碰碰正常,不定多久,兩個人又和好如初了,所以你們也彆傷懷了。」
哪怕是原著中,鳳姐與璉二因為尤二姐反目成仇,但賈璉被斬首之時,多年夫妻情誼,也不是一載而斷。
湘雲蘋果圓臉上現出思索,一手支頤,道:「可珩哥哥和嫂子,我見就從來沒紅過臉。」
元春聽著這話,蹙了蹙秀眉,拉了拉湘雲的胳膊,麵帶歉意看向秦可卿道:「雲妹妹小孩子,童言無忌,弟妹彆放在心上。」
秦可卿笑了笑,正要開口。
卻聽耳畔傳來渾厚如金石的聲音:「也是你嫂子讓著我。」
湘雲看向秦可卿,笑道:「我瞧著也像是,嫂子是溫柔平和的。」
當著這般多人的麵,秦可卿嬌軀微震,心頭既是羞澀,又是湧起陣陣甜蜜,嬌嗔道:「你彆聽你珩哥哥瞎說,都是他讓著我。」
眾人見著這一幕,暗暗稱奇,尤其是對比方才的賈璉與鳳姐,更是對比直觀。
寶釵抬起恍若梨蕊的臉蛋兒,凝睇而望,瞧著琴瑟和鳴的夫妻二人,不由抿了抿粉唇,心底也不知什麽滋味。
黛玉秋水星眸閃了閃,同樣暗暗一歎。
眾人重又落座聽戲,隨著時間流逝,原本天香樓因鳳姐與賈璉一事,而變得沉悶丶低落的氛圍,漸漸喧鬨丶輕快。
事實上,沒有人對彆人的痛苦能夠感同身受。
眾人敘話了會兒,元春開口道:「昨個兒,聽三妹妹說,二妹妹已定了婚事,不知是怎麽說的?」
此言一出,釵黛丶探春丶湘雲丶惜春都齊刷刷看向迎春,饒是迎春木訥丶遲鈍,被如此之多的目光注視著,心頭也有些微的羞意蘊生,螓首垂下,低聲道:「全憑太太和老爺作主就是了。」
探春凝了凝英麗的眉,清泠如劍鳴的聲音就有著幾許遲疑,道:「可珩哥哥說那個孫家人,不是個好的。」
元春拉過迎春的藕臂,婉麗眉眼帶著關切,柔聲道:「二妹妹,有你珩哥哥給你做主。」
賈珩打量著迎春,少女著粉紅色小襖,下著豆綠色襦裙,容止安靜,道:「此事終究要看二妹妹,如果二妹妹一心聽著大太太和大老爺的安排,那我也不好插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元春與藩王結親,他理由正當,為了闔族利益,不涉奪嫡之爭,再加上楚藩是衝他而言,故而他說不行就不行。
但迎春被賈赦許給孫紹祖,他理由的正當性就會被質疑。
當然,其實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他想讓迎春自己來說「不」,否則由他安排,何嘗不是逆來順受?
這時,司棋也拉起迎春另一隻胳膊,搖晃著,忙道:「姑娘如不願意,趕緊告訴大爺才是。」
迎春怯生生看了一眼賈珩,似在舉棋不定。
賈珩想了想,覺得還是對這個藏秀於心的少女道明原委丶辨明利害,因說道:「此事據我所知,是大老爺收了孫家五千兩銀子,允諾幫著在兵部候缺兒題升,但未給人辦成事,那孫紹祖就想要索回銀子,大老爺無法,再加上孫紹祖想要攀附咱們家,這才將主意打到妹妹身上,而這孫紹祖性情暴躁易怒,好色如命,二三年後,妹妹過了門,隻怕是要遭受苛虐的。」
元春聞言,心頭一驚,倏然色變,道:「竟有此事?」
其他人聞言,無不動容,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這豈不是說為了銀子,將迎春賣給了孫家?
這大老爺能做出?
一想其素來貪鄙財貨的性子,合情合理!
許是聽賈珩說的駭人,迎春麵色微白,凝眸看向賈珩,問道:「珩大哥……是從何而知?」
賈珩道:「你不用管我從何得知,關鍵是你,如果此事為真,你是否真的要受著大老爺和大太太擺布?」
如果迎春真是軟弱到無可救藥,那他救一時,不能救一輩子。
迎春心頭微震,隻覺對麵少年一字一頓落在心頭,重若千鈞,半晌無言。
這位有著「二木頭」之稱的少女是軟弱,但不是傻子,如果明知火炕,還往裡跳?
探春解釋道:「珩哥哥掌管著錦衣府,想來這些自是一清二楚呢,姐姐你還有什麽疑慮的,反正有珩哥哥幫你作主。」
迎春聞言,抿了抿唇,低聲道:「我不知還有此節緣由,讓珩大哥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