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賈珩:……此女斷不可留(1 / 1)

汜水關,清晨的金色晨曦籠罩了關城,為這座曆史悠久丶飽經風雨的關隘披上一層金色紗衣,城門樓上的旗幟明顯較昨晚多了一倍,旗幡隨風獵獵作響,下方手持長矛的軍王,肅然而立,遠處的麥苗田野,一望無際,綠意惹目,稍稍衝淡了一些肅殺氣氛。【Google搜索】賈珩於第二日,終於領著大軍來到這座曆史悠久的關城,為果勇營參將瞿光丶遊擊將軍蔡權一行簇擁著都迎入關衙,打吩咐手下眾將埋鍋造飯,召集著眾將議事。

衙堂之中

裡裡外外為錦衣府親衛把守占據,此次京營一眾將領,大約二三十號人,各以軍階品階而站,黑壓壓一片。

條案後,賈珩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身後懸掛著開封府的詳細輿圖。

瞿光抱拳道:「節帥,當時情況緊急,末將隻能先行出擊,而後著副將康紹威領三千輕騎,先行往延津一縣,在北麵封堵,不適賊寇向北遁逃。」

賈珩讚揚道:「瞿將軍先前一戰,隨機應變,當機立斷,一戰殲敵三千,真虎將也。」

經此一戰,瞿光事後調任團營金事和同知,幾乎是板上釘釘。「不敢當節帥之讚,全因將校人人爭先,奮勇殺敵,如果不是人心思戰,未將也不敢與敵正麵相抗。「瞿光心頭鬆了一口氣向時,連忙說道。

如果不是京營經過一番整飭,戰力大增,他也不敢冒險與敵直麵交鋒。

賈珩點了點頭,道:「延津一線,著重就是看好黃河渡口,康副將率三千騎,應先行收繳船隻。」

開封就緊挨著黃河,一旦賊寇潰散一空,那麽人數少了就不說了,如果人多就需要船隻,以康紹威將船隻收繳一空,就能最大程度上遲滯亂軍的逃遁。

「節帥明見,康紹威臨行前,也是如此說。「瞿光聞言,心頭不無敬服。

賈珩轉而看向一眾將領,說道:「賊寇現在開封府,大概蟠踞了五六萬人,主力大約萬人,大抵會從中牟丶尉氏丶通許等縣收縮向開封府,我等兩萬餘騎,直抵開封,一舉剿滅賊寇。」

從先前一戰來看,官軍的戰力還是在賊寇之上,雖然是因為伏擊,但也說明長達幾個月的整頓,軍力已經漸漸恢複。

眾將都點頭稱是。

賈珩道:「對高嶽所部擊潰容易,關鍵還是要封堵,否則,賊寇潰散大,荼毒他省,其他省份都司官軍久疏戰陣,難以抵禦。」賈珩說著,然後看向果勇營參將單鳴,道:「單將軍。」

「末將在。「單鳴拱手說道。

賈珩打量著單鳴,沉聲道:「單將軍,你領著兩千騎,火速前往開封府下的雎縣,堵賊寇東逃之路,一到雎縣,單將軍就讓錦衣府以飛鴿傳書過來,不得有誤。」

「卑職領命。」單鳴麵色一頓,拱手應是。

待單鳴離去,賈珩又看向劉積賢,沉聲道:「劉積賢,派人以快馬給山東提督陸琪傳令,要求其派出一支三千人的輕騎,自曹州進逼開封府西側逡巡,對開封府向山東府遁逃的賊寇,嚴加封堵。」

劉積賢拱手抱拳道:「是,大人。」

賈珩轉而又看向剩下一眾將領,道:「除留下一千騎鎮守關城外,全軍休整一個時辰,開赴鄭縣,前鋒逼進中牟,先行拿下中牟。」前鋒自是遊擊將軍蔡權率領的三千騎卒。

「末將遵命!「隨著眾將抱拳之聲,各自離開官廳,前去點兵,衙堂中隻剩下賈珩丶鹹寧公主以及夏侯瑩。

賈珩看向鹹寧公主,麵上的冷意漸漸散去,輕笑了下,說道:「殿下趕了半夜路,休息一會兒,咱們就出發。「

鹹寧輕輕「嗯」了一聲,那張清冷丶幽豔的臉蛋兒上有著幾分關切,問道:「先生也趕了半夜路,不歇息一會兒嗎?

賈珩道:「我不累,這會兒去各部看看。」

「那我也不累。「鹹寧公主輕聲道。

賈珩笑了笑,說道:「殿下都有黑眼圈兒了,還不累?好了,去歇息吧。「

說著,聲音低了幾分,笑道:「如果累瘦丶累黑了,容妃娘娘非要怪罪我不可。」

鹹寧公主被少年的話說的有些羞,點了點頭,道:「那先生我去歇息了。」

賈珩看向夏侯瑩道:「夏侯指揮保護好殿下。」

夏侯瑩應命稱是,然後護著鹹寧公主去了後院廂房。

大軍在經過短暫的休整後,重又開始啟程,向著鄭縣進發。

….…

.......

開封府城,巡撫衙門

這座巡撫衙門修建的莊嚴丶巍峨,五間正房辟成廳堂丶前有儀門,中有花廳,此刻裡裡外外已經張掛起白色靈幡,在三月初的明媚春光中,隨風搖曳,發出沙沙之音。

高嶽已經命令手下支起靈棚,此刻屬下一千多兄弟全部披麻戴孝,旗幟染以縞素,一副愛哀戚悲傷的氛圍。

因為高嶽麾下所部的屍身,都扔在汜水關前,此刻的吊唁,就隻能以雲祭方式。

而周圍近萬賊寇,都圍攏在以巡撫衙門為中心的長長街道上,胳膊上也多纏著白色布條,以示悼念。

可以說,如今的開封府城,城內白布已經為聚集開封的賊寇和亂民購置一空。

官廳大堂正中的高幾上,排著密密麻麻的槐木牌位,其上黑漆油封塗,似是新製不久,桐漆金字赫然寫著魏嵩以及高嶽其他弟兄的名字。

高嶽身穿孝服,目光陰沉,麵如鍋底,身後則侍立著黎自敏丶賴海遠丶衛伯川等一眾心腹兄弟。

而對麵的一排排梨花木製靠背椅上,列坐著的開封府大大小小十幾夥勢力的頭目,其中以四家最為矚目。

正是王思順,羅進忠,賀國盛,李延慶等四位當家。

「諸位兄弟,大敵當前,我等應該同舟共濟,合兵一處,共抗敵軍!「高嶽右手邊兒站著的衛伯川,身形魁梧,國字臉,此刻開口說道。

「對抗朝廷不假,可也不能讓我們都將手下的兄弟都歸高大當家整編到一起吧?「王思順麵色淡漠,率先開口道。

這位有著順天王之稱的中年人,原是獵戶出身,三十出頭,著粗麻衣物,溝壑深深的麵容,神情堅毅,目光凶戾。

原來,就在剛剛,高嶽提出要將幾家手下的青壯組織起來,編練成隊,以便共抗大舉圍攻而來的官軍,但卻遭到眼前眾人的反對。

羅進忠附和道:「是啊,再說高大當家剛剛在朝廷那裡吃了敗仗,折了手下這麽多弟兄,誰知道我們弟兄會不會...…」

黎自敏怒目圓睜,打斷著羅進忠的敘話,沉喝道:「姓羅的,你說什麽狗屁話!」

羅進忠也不是善茬兒,聞聽嗬斥,冷笑一聲,說道:「羅某人和高大當家說話,你插什麽嘴?」

黎自敏聞言,登時大怒,眼看就要衝上去尋羅進忠的晦氣,然而,就在這時,賴海元死死拉住黎自敏的胳膊。

高嶽冷哼一聲,沉聲道:「放開他,最好殺了咱們自家兄弟,好讓親者痛,仇者快!「黎自敏麵色頓了頓。

黎自敏聞言,悻悻然而退。

場中一眾頭目,都交頭接耳,然後看向羅進忠。

羅進忠臉色難看,冷哼一聲,道:「高大當家說話不用夾槍帶棒的,俺老羅和朝廷勢不兩立,咱們自家兄弟說話深了淺了,何曾有過互相謀害的心思?」

王思順也開口道:「高大當家,羅兄弟也是一片好意,這將兵馬

聚在一起,要我說,還是不太可行,不說其他,就是調動都不好調動。」

李延慶劍眉之下,目光炯炯有神,沉聲道:「高將軍,如今我們聚在開封,你是打下開封,首倡義舉的前輩,現在朝廷要派大軍過來,你說這個事兒怎麽辦?」

高嶽道:「諸位兄弟,官軍大舉而來,我們如果還不將兵馬集合在一起,守好開封府城,隻怕不等朝廷攻破,我們自己就亂了陣腳!」

方才經過試探,已經看出眼前這些人根本不想交出手下兄弟。

賀國盛是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麵容沉凝,頜下蓄著短須,甕聲甕氣道:「高大當家,要我說,這開封的幾個城門樓,我們十幾家各自包圓兒,你高大當家帶著手下兄弟四處策應,隻要擋住了朝廷的攻城,再打個防守反擊。」

其他頭目都是紛紛叫好。

「賀當家說的是。」

「防守反擊,這說法新鮮。」周圍的頭目齊聲叫好。

高嶽看著那賀國盛,心頭蒙上一層厚厚陰霾。

事實上,在場一眾賊寇說著,從來都沒有想過放棄開封城,咱們各回各家算了。

因為從開國以來,隻在縣城丶山溝裡打家劫舍丶往來如風的賊寇,何時占領過一座省治府城,其中的花花世界,雖隻短短的沒幾天,也已經迷了人心。

故而,聚攏而來的賊寇都在開封府待著,早已舍不得離開這座繁華的大城,而且聚集了五六萬人,不和朝廷掰掰腕子,直接轉進,怎麽能行?

事實上,賈珩帶來這般兵馬過來剿寇,也有一舉肅清豫西丶河南與山東交界等處匪患的用意。

高嶽將沉穩目光掠向眾人,點了點頭,朗聲道:「諸位說的是,那麽就這麽著。」

人心所向,他也沒有什麽辦法,不過也讓眼前這些人都感受一下官軍的攻勢。

見高嶽答應下來,賀國盛心下也鬆了一口氣,他就擔心著高大當家一意孤行,大家跟著你反抗朝廷是為了吃香喝辣的,讓你吞並了兵馬,沒了兵馬,他們這些人什麽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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