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八章 李紈:什麽叫看在她的薄麵上?(1 / 1)

寧國府

既已說開了與黛玉的親事,氣氛比之先前更為融洽和親密了幾分。

其實沒有那般複雜,以賈珩的權勢地位,又給予謀為正妻以及過繼一子給林家承繼香火的承諾,林如海也不會說什麽。

頂多心底腹誹幾句,我家女兒這麼小,你怎麽就下得了手?

但在揚州為官的林如海,說句不好聽話,也是見慣了達官顯貴喜歡年齡小的白幼瘦。

至於賈珩會不會食言而肥,根本不可能。

林如海轉而不提此事,問道:「子玉先前說要北方邊事緊急,是北方又出了事兒?」

賈珩也鬆開了黛玉柔嫩的纖纖素手,當著人家父親的麵,總是拉著黛玉的小手也不妥當。

黛玉這會兒已是低眉順眼,嫻靜坐在一旁侍奉著茶水,哪裡還有平日林懟懟的風采。

隻是粲然星眸看向那眉宇堅毅的少年,芳心湧起無儘歡喜。

心湖中難免回想起當初與賈珩相識的一幕幕,嗯,她早就發現了,珩大哥很早就打著她的主意了。

賈珩道:「也就這幾天,女真有意吞並蒙古,等過了十五以後,我就領兵前往大同丶太原,及早防備,昨日還和聖上丶李閣老商議,這是牽動國運的一戰。」

林如海麵上現出凝重之色,輕聲說道:「子玉為軍國重臣,想來對此已有通盤籌劃,不知朝廷是怎麽個章程?」

當著自家女兒的麵,說來都有些慚愧,這等軍國大事,他這個當嶽父的都沒資格與聞機密。

這……

沒辦法,女婿幾是人中之龍。

賈珩道:「與聖上還有李閣老論及此事,已有布置,隻是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到時姑父在戶部與齊閣老還要儘力操持,不使前線軍兵貴糧。」

「國家大事,義不容辭。」林如海麵色一整,朗聲說道。

賈珩沉吟片刻,說道:「如今朝局,南方士人勢大,聖上為不使朝局失衡,已在儘力維持,姑父在戶部還是當謹慎。」

林如海道:「我回京這段時間,與友人見麵,也看出一些苗頭,既同為大漢臣民,何囿於地域之彆?」

賈珩與林如海又聊了幾句,笑著說道:「這都近晌了,先去天香樓用飯吧,估計老太太該喚著了。」

今日是上元佳節,中午榮寧兩府一同吃飯,然後看一場戲,晚上再看看煙火,猜猜燈謎,隨著一眾金釵放放花燈。

林如海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一旁溫寧淑雅的黛玉,說道:「玉兒,一同過去罷。」

黛玉「嗯」了一聲,玉顏微紅,芳心欣喜不已。

會芳園,天香樓

此刻,戲台已經在天香樓前的空地上搭就起來,而天香樓二樓,鳳姐正在一臉帶笑地喚著平兒準備著戲台,丫鬟和嬤嬤向閣樓之上遞送著茶點果蔬。

閣樓之中,賈母坐在羅漢床,身後是鴛鴦丶琥珀等眾丫鬟捏著後背,而左手邊兒的繡墩上是穿著綾羅綢緞衣裙的邢王二夫人以及薛姨媽,右邊則是秦可卿丶李紈丶尤氏丶尤二姐丶尤三姐。

除此之外還有賈政的小妾趙姨娘和周姨娘,隻是趙姨娘在不遠處坐著,不時偷偷瞥著臉上帶著微笑的王夫人。

偶爾見到說笑活躍氣氛的鳳姐,鼻翼中輕輕冷哼一聲。

不遠處還有一眾釵裙環襖,爭奇鬥豔,奼紫嫣紅,寶釵丶寶琴兩堂姐妹丶三春丶湘雲丶紋綺丶蘭溪以及邢岫煙等。???? ????卄Ux.????? ??★

而在閣樓庭院中,賈政丶寶玉丶賈環丶賈蘭丶賈琮則坐在桌子旁,同樣聽著從江南采買的戲班子唱的戲曲。

「珩哥兒還沒過來?」賈母放下手中的茶盅,好奇問道。

這等熱鬨的節日,如果沒有賈珩這位賈家族長在,在賈母眼中總覺得差了幾許熱鬨。

鳳姐一襲銀紅底子鳳凰牡丹刺繡對襟出風毛褙子,裡麵著白綢撒金竹葉立領衫子,下穿一條深紫馬麵裙,將包裹的更見酥翹。

而那張經了滋潤的豔麗玉容,華豔生光,笑意明媚說道:「老祖宗,已經打發人去喚了。」

賈母笑道:「今天是難得熱鬨。」

寶釵在下首繡墩坐著,看向一旁的自家堂妹寶琴,一身粉紅色襖裙,好似一樹豔媚紅梅,如果再加上那豐膩雪白的臉蛋兒,恍若瓷娃娃般,輕聲說道:「琴妹妹,見到林妹妹了嗎?」

寶琴梨芯臉蛋兒上見著認真之色,纖聲道:「我也沒見著,姐姐不是打發人去喚了嗎?」

反正她瞧著堂姐和林姐姐關係最近挺親近的,兩個人倒像是親姐妹一般。

寶釵抬起螓首,看向自己的貼身丫鬟鶯兒,水潤杏眸中帶著詢問之色。

鶯兒壓低了聲音說道:「好像是林老爺來了,大爺去迎著了。」

探春湊將過來,輕笑道:「我來的時候瞧見了,珩大哥與林姐姐去見林姑父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寶釵瑩潤眸子波光閃了閃,心頭湧起一股猜測,道:「原也該過去看看的。」

寶琴聽著寶釵敘說著,不由拿起桌子上的一塊兒點心,正在小口食用著,粉唇微啟,雪膚映襯,斯文小巧。

寶釵看向寶琴,輕笑說道:「琴妹妹這是餓了?」

自家堂妹吃的胖都都的,也不知怎麽嫁出去,這幾天媽還說老太太好像想把妹妹和寶玉撮合一塊兒。

寶琴笑靨爛漫,甜甜說道:「二姐,早上隻喝了一碗粥,我吃點兒點心墊墊。」

「妹妹還是少吃點兒甜食,容易長胖,太胖了就不好許人家了。」寶釵小聲打趣說道。

寶琴臉頰微紅,攥緊了掌中的手帕。

這要她怎麽解釋,她已經認準了堂姐夫?堂姐夫抱著她的時候,還說她胖點兒摸著柔軟一些呢。

哎呀,她怎麽當著二姐的麵想著這個?

另一邊兒,湘雲拉著諾娜的手,紅潤如霞的蘋果圓臉飽滿瑩潤,說道:「你沒有見過放花燈吧?」

諾娜搖了搖頭,說道:「我們那不過元宵,見著漢人放著海燈,沿著海浪能飄很遠呢。」

邢岫煙這時與甄蘭和甄溪兩個人則是坐在一塊兒,寧靜玉容上現著恬然之態。

甄蘭道:「岫煙姐姐是蘇州人氏?」

相比釵黛等人的名分早定,雲琴二人的活潑爛漫,甄蘭發現自己其實還是與邢岫煙這樣閒雲野鶴的女孩兒聊的開一些。

其實就是鳳姐也比較喜歡邢岫煙不爭不搶的性子,勾心鬥角已經很累了。

邢岫煙柔聲道:「在蘇州那邊兒長大。」

甄蘭看向眉眼如畫丶氣質如蘭的少女,柔聲道:「蘇州那地方我也去過,雖言姑蘇煙雨,但不乏浮麗奢華,卻未見著如姐姐這樣澹泊的。新⑥⑨書吧→」

甄溪輕聲道:「岫煙姐姐做的那首詠紅梅詩,我最喜那一句,看來豈是尋常色,濃澹由他冰雪中。」

這是說著前不久,梅花詩社開社,在蘆雪庵之時,邢岫煙做的一首詩。

邢岫煙目光平靜,臉頰似有丹霞之色,輕輕柔柔道:「信手塗鴉之作,不當方家之眼,如說詠梅之詩,聽去歲時,珩大爺填了一首詠梅之詞,頗見風骨。」

甄溪稚麗的容顏上浮起淺淺笑意,道:「那首詩我瞧了,寫的真好。」

甄蘭輕聲說道:「說起卜算子詠梅,倒是有一首前人所填之詞,可配岫煙姐姐的氣韻。」

邢岫煙詫異地看向甄蘭。

隻聽甄蘭輕聲說道:「鬆竹翠蘿寒,遲日江山暮。幽徑無人獨自芳,此恨憑誰訴?似共梅花語,尚有尋芳侶。著意聞時不肯香,香在無心處。」

甄蘭顯然也是飽讀詩書的,此刻笑意盈盈地看向邢岫煙。

邢岫煙含羞說道:「蘭妹妹過譽了。」

而不遠處的李紋和李綺姐妹也在一旁聽著,這是兩個小丫頭第一次趕著這樣的熱鬨。

另外一邊兒,賈母麵上笑意繁盛,看向下首坐著的秦可卿,道:「初一祭祖的時候,珩哥兒就不在府上,這十五總算是回來了,一家人也能好好團聚團聚。」

秦可卿笑著點了點頭,心底卻輕輕歎了一口氣。

回來不久之後就要走了,自成親以來,聚少離多。

鳳姐在一旁笑道:「珩兄弟忙的都是國家大事,難免勞累辛苦了一些。」

正在說話的空檔,林之孝家的上了樓梯,臉上見著笑意,說道:「老太太,大爺和林姑娘他們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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