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觀園,瀟湘館
竹林颯颯,幽篁涼氣宜人,賈珩與黛玉一直耳鬢廝磨到暮色降臨,掌燈時分。
黛玉星眸閃爍,聲音顫抖說道:「那天去紫菱洲,聽二姐姐的丫鬟繡橘說,珩大哥與岫煙表姐定了親事?」
賈珩正自牧羊的手微微一頓,麵色如常,說道:「此事是大太太操持的,我也是抹不開麵子。」
「抹不開麵子?」黛玉罥煙眉挑起,玉容上現出嗔怒,輕哼一聲,道:「我就不信,珩大哥不許,大舅母還能強迫著珩大哥?」
隻怕還是心裡有著岫煙表姐,那身段兒丶模樣兒,都不比著她和寶姐姐差著。
賈珩默然片刻,道:「當時岫煙也在,如是這般說著,人家姑娘的臉麵也就沒了,所以我問著她怎麽想的,原是讓岫煙出言相拒的,沒想到她是聽著長輩的意思。」
黛玉:「……」
真是越說越離譜了。
少女粲然星眸似笑非笑,道:「合著還是珩大哥被趕鴨子上架了。」
「也不能全然這麽說。」賈珩笑意溫煦地看向那少女,道:「隻能說命數如此吧。」
黛玉輕哼一聲,正要出言懟過去。
卻覺眼前一暗,熱氣撲麵,那人湊到瑩潤唇瓣,輕輕噙住,旋即是熟悉的攫取以及想要將自家吞咽下去的風卷殘雲。
黛玉不大一會兒,身嬌體軟,細氣籲籲,罥煙眉舒揚而起,玉頰羞紅彤彤,嗔道:「我也不是攔著珩大哥,隻是珩大哥天天忙得不成樣子,這一個又一個的,也未必顧得過來呀。」
她知道爺們兒最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她也不好勸著,但這麽多人,可人心是有限的,怎麽裝著這麽多人?
怎麽能見一個喜歡一個?
那世上好女孩兒可海了去了。
少女顯然不知道男人的心如宇宙,泰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江河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
賈珩道:「妹妹說的是,我也並非貪得無厭之人,隻是有的時候,如在樊籠,不得自然。」
說著,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輕輕撫著黛玉的妍麗臉蛋兒,道:「妹妹難道不知我對你的心?」
黛玉是真愛他,才給他說這些。
現在,除了瀟瀟,也就是黛玉敢和他這麽說話了。
黛玉兩隻纖纖素手摟著賈珩的腰肢,將一側粉膩臉蛋兒靠在賈珩懷裡,柔聲說道:「岫煙表姐她原是閒雲野鶴,與世無爭的性子,也是個好的,姊妹們在一塊兒也能好上許多。」
她現在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她知道,珩大哥心裡應該是最愛她的。
其實,原著中的少女原本就能容忍襲人的存在,相比鹹寧公主與清河郡主,邢岫煙倒也沒什麽,隻是擔心人一多,陪著自己的日子就少了。
賈珩輕聲說道:「我以後定會時常過來瞧著林妹妹的,妹妹也該時常到我的棲遲院中來,想我了就過來找我,我也不是什麽時候都忙著的。」
再忙,抽出個半個小時與黛玉說說話也是有的,而且紅袖添香夜讀書。
他還是喜歡黛玉一門心思戀愛腦,黏著他的。
但少女可能心底深處也有些擔憂,太黏人了好像有些不識大體,容易讓他有些厭煩,這是大觀園「雌競」環境對黛玉的異化。
本來就是心思敏感的少女,換句話說,黛玉跟他在一塊兒,真的性情收斂了許多。
否則,十年的懟懟功力,他真的不一定擋得住。
黛玉清麗如玉的臉蛋兒彤彤如火,攥著一方手帕,輕聲道:「這話說的倒是我在爭風吃醋了。」
整的好像她在爭寵一樣,她才不是,哼!
賈珩輕輕捏著少女光潔圓潤的下巴,柔聲道:「我知道妹妹是大度的人。」
黛玉輕哼一聲,道:「珩大哥不知道心底裡怎麽編排著我呢。」
紫鵑笑著看向那一對兒恍若金童玉女的璧人,笑道:「大爺,該用晚飯了。」
分明不知何時,外間夜色深沉,匹練月光自窗戶照耀進庭院之中。
賈珩點了點頭,看向玉頰彤彤一如雲霞的黛玉,笑道:「林妹妹,先用飯吧,過幾天要與姑父說說廢兩改元的事兒。」
與黛玉待在一起,抱著嬌小如羊的身子,怎麽都不嫌膩。
黛玉柔柔「嗯」了一聲,整理著稍顯淩亂的衣襟,感受到濕漉漉的小羊瓊鼻,芳心又羞又惱。
等會兒又得沐浴了。
賈珩與黛玉洗漱而罷,開始用著飯菜,兩個人圍著一張桌子坐著。
黛玉小手夾過一筷子的菜肴,粲然星眸似倒映著燭火,柔聲說道:「珩大哥,爹爹這次去江南嗎?」
賈珩道:「剛開始倒不會去,但後麵江南大政一起,海關稅務司籌建以後,姑父應該也會過去。」
黛玉拿著筷子微微垂下螓首,低聲道:「那鹹寧姐姐和嬋月姐姐……」
「應是一同過去的,到時候可以一起賞玩著江南的秋景。」賈珩低聲說道。
權當是度蜜月了。
黛玉星眸黯然,幽幽說道:「那時候,珩大哥還是多陪陪鹹寧和嬋月表妹吧。」
誰讓她將滿腔情絲都牽絆到他身上了呢。
賈珩道:「林妹妹還說沒吃醋呢。」
黛玉幽幽道:「大婚熱熱鬨鬨,可是傳頌後世的盛典了,真是一段千古佳話呢。」
賈珩看向黛玉,目色見著一絲憐惜,輕聲說道:「將來,我也許妹妹一個盛大的婚禮。」
黛玉臉頰染緋,羞白了賈珩一眼,說道:「誰說要嫁給你了。」
賈珩恍然了下,說道:「哦,那正好省了。」
黛玉聞言,玉容羞惱道:「你就成心氣我。」
與黛玉一同用罷飯,賈珩出了瀟湘館,抬眸看去,赫然發現天色已是戌時,朗月高懸,星辰璀璨,想了想,向著蘅蕪苑行去。
離上次與寶釵行周公之禮也有幾天過去,後來沒有去看著寶釵,心頭就有幾許愧疚。
蘅蕪苑,寶釵所居的廂房——
寶釵坐在西窗一方軟榻下,手裡拿著一把算盤,就著一本藍色封皮帳簿撥動著,計算著最近的帳目收支。
寶釵一頭蔥鬱柔順的秀發之下,一張明麗玉顏白膩勝雪,眉不描而翠,唇不點而紅,肌膚瑩潤。
因為聽著賈珩的叮囑,仍是留著及笄少女的空氣劉海兒,是故讓少女感不減分毫之餘,眉梢眼角的嫵媚,與那肌膚瑩潤,身形豐腴,又富集了輕熟丶豐豔的氣韻,
鶯兒輕聲道:「大爺忙的這幾天,也沒過來瞧著姑娘了。」
自從寶釵與賈珩有著肌膚之親以後,與賈珩之間的喜事差不多可以確定,鶯兒雖得寶釵叮囑多次,但仍免不了仆憑主貴,生出幾許驕橫心思。
擱哪個丫鬟身上都飄,自家姑爺是國公,和自家姑娘芙蓉帳暖,山盟海誓。
「他在外麵忙裡忙外的,也未必有空暇。」寶釵柔聲說著,提起一管毛筆沾滿了墨汁,在一旁的空白簿冊紙張上書寫著,彎彎秀眉之下,一雙水潤杏眸明亮剔透。
大丈夫之誌,當如長江奔流大海,豈可留戀於溫柔之鄉?
「大爺過來了。」丫鬟文杏驚喜說道。
不大一會兒,賈珩從外間舉步而入,抬眸看向坐在軒窗下的少女,輕聲道:「薛妹妹。」
寶釵芳心歡喜,水潤杏眸含情凝睇地看向那少年,溫寧如水的聲音中見著雀躍,說道:「珩大哥,你來了。」
其實少女心底未嘗沒有一絲幽怨,剛剛得了她的身子,就不見人了。
賈珩溫聲道:「我過來看看薛妹妹,這麽晚了,薛妹妹怎麽還沒睡著?」
「一些帳簿送過來,我清點清點。」寶釵柔聲道。
賈珩說著,緩步近得前來,看向那容止豐美的少女,關切道:「這幾天薛妹妹還好吧?」
寶釵柔聲道:「嗯,一切都好著呢,珩大哥呢?外麵的事兒都忙完了吧?」
賈珩道:「都差不多了,再等就等兩三天了。」
目光掃向書案上的簿冊,順勢坐在少女的身側,柔聲道:「這上麵寫的什麽?」
「正要和珩大哥說,東城那些鋪子這三個月,收了十一萬兩銀子。」寶釵也坐將下來,柔聲道。
賈珩「刷刷」翻閱著帳簿,落在那一行娟秀的蠅頭小楷上,柔聲道:「比著上個月倒是多了兩萬兩。」
他在東城有著十多處營生鋪子,不說日進鬥金,但也差不多,因為元春去了金陵陪護晉陽,現在儘數交給了寶釵。
鶯兒笑著說道:「在這幾個月,姑娘都操持著,幫著削減了不了浮費了。」
賈珩點了點頭,瞥了一眼鶯兒,旋即看向寶釵,輕聲道:「薛妹妹的經商理家之能,我是知道的。」
薛家究竟愛不愛財?
毫無疑問,薛家是有著一些產業不假,但也沒達到家資萬貫,揮金似土的地步。
自薛父亡故以後,薛家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
再加上薛蟠這個不省心的,薛姨媽隻能變賣了金陵的部分產業,上京來投奔賈家。
原著中的薛姨媽更是在寶釵進宮選秀無望的情況下,熱心地將自家女兒嫁給寶玉。
當然,寶玉身上還有其他的BUFF,比如元妃的弟弟。
但賈家的百年公侯基業,也要占很大一部分因素,說白了,一開始有圖財的成分。
否則,寶玉這樣明顯繼承不了爵位的二房一脈,從何處置業?
是故,寶釵過了門兒之後,從鳳姐手裡接管了管家之權,拿到國公府對牌,那豐膩玉容上的喜色都抑製不住。
由此,足可看出這個少女,其實是挺喜歡現在這種理家丶管家的日子。
彆說寶釵,就是李紈進了大觀園以後,與寶釵丶探春兩人一同管著大觀園都管得有滋有味,這才死灰複燃。
寶釵被賈珩誇得頗有些不好意思,或者說原本因為商賈之女的身份就有些自慚,水潤杏眸凝視著少年,柔聲說道:「珩大哥,我平常也忙不開的,裡裡外外的,不大好操持著。」
賈珩拿過少女綿軟的小手放在手中,笑道:「妹妹能者多勞,咱們家的海貿生意,趕明兒交給薛妹妹是再好不過了。」
其實,將來,也可以引寶琴參與到管家之中。
寶釵搖了搖頭,正色道:「不可,原本夫君就和二叔做著生意,我再過去,倒顯得瓜田李下,不清不楚了。」
賈珩聞言,伸手捏著少女的下巴,看向那挺直的玉梁,粉潤的櫻唇,柔聲說道:「南方那一塊兒是大姐姐管著,在京裡的海貿也缺個得力的人,薛妹妹幫著操持著也好,如是覺得忙不過來,我喚著三妹妹和蘭妹妹一同過來幫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