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5章 賈珩:天子這是有多恨?(1 / 1)

第1035章 賈珩:天子這是有多恨?

就在賈珩視察軍器監,為著南下準備諸項事宜之時,南安郡王也正在大張旗鼓地調動京營兵馬,整個京城都在為西北的戰事忙碌不停。

大戰之前,陰雲密布的氣氛籠罩整個神京城。

而江南新政卻已風起雲湧,高仲平已經率先在江蘇州府縣中加緊試行一條鞭法,不少官吏派到地方州縣,開始清丈田畝,登籍造冊。

但江南之地的士紳,早就怨聲載道,暗流湧動。

終於,洶湧多日的暗流猝然爆發,釀成了一場血案,下鄉清丈田畝的江蘇常州府下武進縣知縣趙樂林,以及隨從在高廟鄉清丈田畝之時與百姓發生衝突,被圍攻之後抓捕起來,填坑活埋。

此事一出,江南官場嘩然!

高仲平將奏疏以六百裡加急,遞送至京。

一時間,大漢朝風起雲湧,雷霆乍起,比之西北邊患,內閣閣臣趙默被斥出內閣,內閣廷議補缺兒還要引起軒然大波。

堂堂七品知縣連同縣吏,被暴民活埋,這是多大的事?在某些時候,甚至可以動搖徵收皇糧的國策。

關於一條鞭法以及相關新政的討論熱度,迅速蓋過了西北邊患!

西北邊患,疥癬之疾,京營出兵以後,彈指可滅。

但新政受此大挫,一下子將四條新政是否惡政的疑惑,推上了風口浪尖!

大明宮,含元殿,內書房

外間風雨如晦,晴朗多日的關中大地下起了一場暴雨,雷鳴電閃,狂風吹動的窗扉哐當哐當發出聲響。

暖閣內書房籠罩在一層冰冷的氣氛中,縱是三伏天都能感覺到那股徹骨的寒意。

崇平帝將手中的奏疏丟在地上,臉上青氣鬱積,勃然怒道:「反了,反了!」

戴權在一旁看向雷霆震怒的天子,連忙將頭垂下,大氣不敢出。

崇平帝發了一陣火,稍稍平複了心頭的煩躁情緒,看向窗外簷瓦上的雨幕,說道:「衛國公呢?」

戴權小心翼翼道:「回陛下,已經派人去傳召了。」

陛下現在越來越依賴著衛國公。

崇平帝道:「再去傳召。」

這次要徹底清掃江南的蠹蟲丶豪強,將彼等一掃而空!

彼等以為如此就可以抗拒新政,這大漢的天,他們還遮不了!

此刻,大明宮宮牆之內,雨水嘩啦啦從天穹傾倒而下,幾個內監撐著雨傘簇擁著一個蟒服少年,向著大明宮而去。

「國公爺,快點兒,聖上召見得急。」內監的聲音在密集的風雨中,顯得多少有些小。

賈珩麵色沉靜,心頭也有些驚訝。

今日本來是在準備舟船,但沒有想到出了這麽大的事。

西北邊患還未定,江南新政又起波折,江南的士紳還真是有膽魄,竟敢鬨出這麽大的事。

常州府自前明以降就是科舉重地,裡麵出了不少讀書人。

如今的武進縣,就有不少士紳勢力,縣中田畝之數根本難以核對,而常州府又不過是江南兩省的縮影。

賈珩壓下心頭的思緒,抬眸望向遠處的大明宮,步入其間。

而就在這時,外間的內監步伐匆匆地進入宮中,說道:「聖上,衛國公進宮了。」

賈珩一身蟒服,冒雨而來,快步進入殿中,朝著那書案之後的中年天子行了一禮,道:「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等非正式場合,還是自稱兒臣,顯得親近一些。

崇平帝道:「子鈺平身,江蘇之事可曾得知?」

「父皇,兒臣已經從路上得知,此事實在駭人聽聞。???? 69????υ?.?O? ???」賈珩道。

崇平帝道:「戴權看座。」

「謝父皇。」賈珩並未落座,而是沉聲說道:「自新政四條一出,江南開始清丈田畝,士紳不想多交稅賦,早已對朝廷不滿,如今趁著西北邊警,彼等方感行此悖逆之舉,微臣以為,此事背後有士紳官員之勾結丶默許,唯有如此才敢鬨出這麽大的動靜。」

換句話說,這幫士紳就是在給朝廷一些顏色瞧瞧。

除非高仲平祭起屠刀,但會引來更大的反抗。

崇平帝沉吟說道:「子鈺所言不錯,這裡麵定有內外之勾結情狀,他們怎麽敢,朝廷七品命官,兩榜進士出身,竟生生被暴民活埋,簡直喪心病狂,令人發指!」

賈珩道:「父皇息怒,彼等想來已經揀選出了替罪羊,最近朝堂勢必嘈雜再起。」

不用說,經此一事,朝廷圍繞新法的國策,就漸漸蒙上了一層陰影。

大概就是,朝廷究竟做了什麽,才會引起這般的亂子?

或者對高仲平施策急切的指責,否則江南處處烽火,朝廷西北又在用兵,朝廷錢糧從何而來?

崇平帝麵色凝重,問道:「子鈺有何良策?」

賈珩道:「兒臣當親赴江南,借查案之機,與高總督一並主持新政事宜。」

「需得即刻興大獄!」崇平帝目光陰沉,低聲說道。

賈珩心神一驚,抬眸之間,對上那道壓抑著陰冷丶凶戾的目光。

天子這是有多恨?

或者說,本來以為剛剛打贏了對虜之戰,正是意氣風發丶大刀闊斧之時,結果碰上了這種打臉之事,怎麽能咽下這口氣?

從此也可看出天子的一些性情,治政急躁易怒。

崇平帝沉聲道:「子鈺,朕今委你以全權,查察江蘇一案,推行新政,凡有阻礙新政丶敷衍塞責之輩,一律嚴懲不貸!」

眼前的少年不僅在兵事一道戰功赫赫,更是在政事上,可謂一把倚天神劍,攻勢無匹。

賈珩麵色微凝,拱手說道:「父皇放心,兒臣定當竭儘全力。」

崇平帝道:「子鈺,朕要還江南一個朗朗乾坤!」

賈珩拱手稱是。

崇平帝耳提麵命說道:「子鈺,江南大政重要尤在西北邊患之上,關乎我朝中興大業,子鈺此次南下,要將江南大政放在首要之位,海關總稅務司丶海師兩項還要放在之後。」

這一條鞭法和火耗歸公,攤丁入畝,以他估算可再為大漢延續延續國祚二百載。

賈珩道:「父皇放心,兒臣醒得厲害,隻是海關雖不及一條鞭法,但籌建海關稅務總司與海師籌備同樣關乎我大漢能否掃平東虜,於海師之事,兒臣自行籌備,但海關稅務總司,悉戶部職責,兒臣以為戶部方麵應該派專員負責此事,」

海關一事,也不太可能再交給內務府了,因為戶部窮的叮當響,早就眼巴巴地瞅著海關的進項。

如果再交給內務府,隻怕文官集團都要跳腳。

崇平帝道:「子鈺覺得誰去籌建海關諸事,最為合適?」

「兒臣舉賢不避親,戶部侍郎林如海,先前整飭鹽務就以實心任事,乾練通達而著稱,如以其主領海關稅務總司。」

崇平帝點了點頭,說道:「朕也屬意林如海,海關每年收關銀不少,應將之收攬至國庫,補充國家財用。」

這等稅銀,崇平此刻也覺得交給內務府不大合適。

賈珩道:「兒臣此去要將阻礙海貿的海寇清剿一空,收複雞籠山。(っ???)っ ? 69shux.com ?」

「雞籠山?」崇平帝目光閃了閃,低聲道:「可是澎湖以北的東番。」

賈珩道:「父皇明鑒。」

崇平帝沉吟道:「朝廷近些年水師兵備廢弛,給了彼等盤踞成盜的機會,子鈺此去,如果兵力充沛,就收複此地。」

賈珩拱手應是。

崇平帝想了想,叮囑道:「稍後,內閣和軍機處會擬旨,加子鈺為欽差,總督江丶浙丶閩丶粵五省水師事務,督問新政。」

待崇平帝耳提麵命了不少,賈珩這才告退離去。

待出了內書房,賈珩立身在廊簷下,不由抬頭看向天穹之上的漫天雨絲,此刻,天穹之上陰雲密布,大團烏雲迅速向著西北方向運動,殿宇影影綽綽緊鎖在重重雨霧之中。

賈珩麵色微凝,此刻,一旁的錦衣親衛李述遞上雨傘,說道:「都督。」

「回去吧。」賈珩點了點頭,沒有多言,而是向著宮門外行去。

「哢嚓」一聲,天穹之上霹靂一聲閃電炸響,頓時「嘩啦啦」地暴雨傾盆,宛如天河倒覆,似乎要將入夏以來未下的大雨一下子下完一般。

而賈珩在一眾錦衣府衛的簇擁下沿著宮道而行,出了安順門,忽而遠處傳來嘈雜之聲。

似有人告聲道:「我等要見聖上,新政四條實乃惡政,需得即刻廢黜。」

賈珩麵色淡漠,皺眉問道:「這些嚷嚷鬨事的都是什麽人?」

遠遠看去,粗略估計一下,大約有一二百人,正在與五城兵馬司的兵丁和錦衣府衛隔著雨幕對峙著。

因為雨大的正大,視線模糊不清,就有些看不大清一些士子的麵孔。

可能也正是如此,才給了彼等宮門長街之上聚集的膽氣。

李述道:「回都督,是國子監江蘇籍的監生和江蘇的士子,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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