湟源縣之前的山寨——
謝再義此刻手持弓箭,向著山寨露頭兒的和碩特蒙古將校連連射去,張弓之時,箭如雨下,一時間,壓製的和碩特蒙古將校抬不起頭來。{什麽?你還不知道|閱讀COM,無錯章節閱讀|趕緊google一下吧}
而身後漢軍攻勢如潮水綿綿不絕,向著山寨衝去。
楞額禮見寨子被壓製的局麵實在不成樣子,揚起手中的一把腰刀,麵色凝重,高聲喊道:「諸軍聽令,打開寨門,隨我衝!」
寨子之中,和碩特蒙古的士卒手持盾牌,在楞額禮的率領下,向下衝鋒而去。
這波反攻攻勢居高臨下,自上而下,仰仗地利之勢,原本不善守城,困在山寨之中的軍卒,紛紛緊隨其後,向著陳漢官軍衝殺而去。
反而將西北邊軍步卒為輔的兵馬嚇得膽氣一怯,節節潰敗,而京營騎卒則堅若磐石,不為所動。
而就在這時,謝再義自是一眼瞧見那為首的楞額禮,兩道濃眉之下,咄咄虎目之中寒芒閃爍,抽出特製的雁翎刀,向著楞額禮撲殺過去。
刀光如匹練月華,淩空而斬,帶著一股淩冽丶凶悍的殺意。
「鐺!」
雙刀交擊,火星迸射,楞額禮心頭一震,腳下差點兒一個趔趄,幸在這時,一旁的親衛執刀猛衝。
這將校真是漢廷的大將,勇猛如斯!
其實,如果按著武勇,在青史之上留下名姓的楞額禮,並不遜色於謝再義,但此刻麵對謝再義,卻覺得有著一股莫大的壓力襲來。
這是因為人的武勇並非一成不變,隨著年歲增長以及廝殺技巧的磨煉,還有氣勢的蘊養,謝再義的武勇也有了突飛猛進的提高。
說白了,就是打出了自信,怎麽投怎麽有。
楞額禮與謝再義走馬燈式交手,刀刀相交,虎口漸漸震裂,流出絲絲鮮血。
而周圍的和碩特蒙古軍將,手持一柄馬刀與漢軍捉對廝殺,鮮血與殘肢伴隨著呼喝之聲,在山穀之中響起。
其實,荒草叢叢的亂石堆,雙方廝殺其實頗為不便,漸漸陷入了一場纏鬥。
賈珩此刻拿著千裡眼望遠鏡,眺望著這戰況焦灼的一幕,眉頭皺了皺,對著一旁的陳瀟說道:「這個敵將倒有幾分急智,如果雙方糾葛在一起,我軍炮銃就無從發威。」
此刻,佛朗機炮以及其他火銃也漸漸停止了轟鳴。
陳瀟說道:「再加派一些兵馬衝殺過去?說不得能攻下山寨。」
賈珩目光凝了凝,道:「這是添油戰術,而且兵力鋪展不開。」
如果一開始壓上京營騎軍,也不一定能拿下,縱然能夠拿下,也沒有必要。
關鍵,其實也不是能否拿下山寨,而是引和碩特蒙古兵馬源源不斷向穀口增兵。
當然此舉造成的傷亡會多一些,但慈不掌兵。
這時候,賈芳見攻勢不順,麵色一肅,抱拳說道:「節帥,讓卑職領兩千人衝殺上去,蕩平山寨!」
賈珩想了想,說道:「去罷,一切小心。」
兵力其實鋪陳不開,因是矮丘,山石嶙峋,最多也就一萬多人能夠攤開,展開兵線。
不過如果不派騎軍加碼,可能也會引起嶽托的警覺,進而動搖到他的反間計。
雙方大戰了將近半個時辰,直到鼓聲隆隆而響,原本有些遙遙欲墜之勢的山寨似又堅若磐石了幾分。★?? ????????χ.?σм ???
賈珩放下單筒望遠鏡,道:「敵軍的援兵到了,鳴金收兵。」
這會兒,嶽托終於來了。
嶽托此刻已經領著一萬人從湟源縣奔襲而來,麵看向肩頭上一道傷口鮮血汩汩的楞額禮,心頭咯噔一下,關切說道:「怎麽回事兒?」
楞額禮麵如金紙,似因為失血過多而中氣不足,道:「主子,敵方大將太過勇猛,奴才不是對手,被他持刀所傷。」
嶽托想了想,吩咐說道:「先讓郎中診治一番。」
然後,嶽托來到山寨崗樓之上,夕陽西下,殘陽如血,漫山遍野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以及殘刀斷槍。
戰旗燃著火,煙熏火燎。
嶽托舉起手裡的千裡望遠鏡,眺望著漢軍的營寨布局,目光落在那麵「賈」字帥旗之上。
賈珩小兒,他定要將小兒的頭顱擰下,用這麵「賈」字旗幟裹起,用來祭奠他的兄長!
這時,伊爾登看向下方鮮血橫流的斷肢殘臂,麵色凝重,提醒說道:「主子,這漢軍戰力不俗,守城固寨不是我等所擅,一旦長久相持,隻怕傷亡過大,難以為繼啊。」
嶽托目光閃了閃,低聲說道:「現在不宜如此進兵。」
如果他一撤軍,那賈珩勢必不能再行從穀口繞襲,而是長驅直入,再想使誘兵之計,截斷糧道的故技,更為難如登天。
從漢軍的兵力而言,十餘萬精銳騎軍,而和碩特蒙古隻有六七萬人,而且是諸部聯合,人心不齊,一旦硬碰硬,多半難以抵禦。
所以,還是得用計取勝!
就在這時,一個親衛從外間出來,說道:「王爺,台吉來了,請您過去。」
嶽托深深吸了口戰後還帶著獵獵血腥的空氣,在一眾親衛的扈從下,轉身返回軍帳。
此刻,多爾濟急忙迎了上去,問道:「賢弟,前麵情況怎麽樣?我怎麽聽說漢軍攻勢十分迅猛。」
楞額禮雖然是主將,但手下的兵丁和中低階將校都是和碩特蒙古一族的勇士,先前的傷亡之大,戰況之慘烈,也多少驚到了多爾濟。
嶽托道:「漢軍攻勢凶猛,但我軍個個悍不畏死,已經擊退了漢軍的進攻。」
多爾濟目光閃了閃,又問道:「賢弟,這山寨可守不可守?」
嶽托寬慰說道:「漢軍這次京營騎軍皆為驍銳,先前我大清就吃了不少虧,兄長不用擔心,他們攻不下山寨。」
其實如果嶽托剛剛全程觀戰,大概也能看到漢軍在進兵之時,完全可以通過押注重兵攻破山寨,但偏偏留了一手,就是為了吸引嶽托和多爾濟兩部兵馬前來。
多爾濟道:「賢弟的能為,為兄還是信的過的。」
嶽托伸手相邀,說道:「兄長,咱們進去說。」
兩人說著,進入軍帳之中,落座下來,喝著酥酪茶,聚在一起議事。
嶽托道:「兄長,我已經拿到了那副漢軍行兵之圖,現在漢軍不過是虛晃一槍,以此吸引我大軍注意力,然後想要截斷我等後路,我等正好將計就計,再送給漢廷一場大敗!」
嶽托說到最後,目光咄咄,似帶著幾許斬釘截鐵。
多爾濟道:「就是賢弟先前說的,漢廷自穀口進兵繞襲於我,和先前拿下湟源之時的計策一樣?」
嶽托目光閃爍著睿智之芒,說道:「兄長,就是這個,那賈珩就是想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69???ǘ??.??Μ ????」
多爾濟眉頭皺了皺,眨了眨眼,顯然不明白這個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畢竟這種漢文化的儒家經典對多爾濟而言有些理解困難了。
嶽托道:「就是用先前咱們對付漢軍的手段,反過來對付咱們。」
「這些彎彎繞,可真是太讓人心累了,還是賢弟謀劃吧。」多爾濟似是沒心沒肺地哈哈一笑說道。
嶽托道:「兄長放心,不會出差錯的。」
暮色漸漸籠罩大地,偶爾有幾聲夜梟飛過天穹,發出幾聲尖銳的啼鳴,而整個山寨也篝火叢叢,歡慶之聲不停。
而軍帳之中,不時傳來不少軍卒的哀嚎聲和呻吟聲。
嶽托在伊爾登的陪同下,前往草棚搭就的傷兵營,探望楞額禮。
剛剛進入傷兵營,嶽托就為一股彌漫的草藥之氣嗆的連連掩口咳嗽幾下,燈火搖動幾下,隻見楞額禮已經以一條白布包紮了胳膊。
「王爺。」楞額禮見得嶽托,作勢就要行禮,卻見嶽托向前攙扶著楞額禮的胳膊。
「今日具體戰況如何?我這一路過來,見傷兵痛苦嚎叫,頗為影響士氣。」嶽托問道。
如果按照在女真兵馬的習俗,這些影響士氣的傷兵如此哀嚎丶呻吟,先前就會懲治,但這是和碩特蒙古的兵馬,嶽托也不好處置。
「漢軍用那大炮壓製,我們依托山寨堅守,此外,漢軍還有一種如鞭炮的東西,扔將過來,好似轟天雷,一下子當空炸開,不少將校猝不及防,都被炸傷。」楞額禮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