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陽城北靜王水溶與賈芳敘著話,不大一會兒,就見河北提督康鴻與江南水師提督韋徹進入衙堂。
康鴻道:「小賈將軍,這次戰事,我大漢傷亡不少,先休整幾日,再行進兵,如今遼陽既下,
當以穩妥為要才是。」
賈芳問道:「康將軍,是否先以騎軍,至盛京城下,打探訊息。」
康鴻笑了笑,說道:「賈芳將軍,想要以騎軍奇襲盛京城?」
北靜王水溶笑道:「這可不大容易。」
這不是演義話本,一國之都,重兵拱衛,顯然沒有奇襲這一說。
韋徹想了想,道:「先以騎軍,試探一下盛京城的虛實,倒也未嘗不可。」
北靜王水溶道:「既韋將軍也這般說,那就依韋將軍之意。」
三人既是議定,則由賈芳率領一支精騎,向著盛京城奔襲而去,先一步探查盛京城的動向。
寧遠城,官衙賈珩此刻落座在一方漆木條案之後,正在垂眸看著輿圖,其人削立冷峻的麵龐,似蒙上一層金色紗衣。
在那張泛黃的紙張上,渾河丶大淩河以北則是錦州城,其上勾勒描繪著山川城牆。
就在這時,伴隨著一陣腳步聲,而後陳瀟舉步進入衙堂,清泠如水的聲音中難掩喜色,
道:「剛剛錦衣府遞送來的飛鴿傳書,遼陽城已經被攻破了。「
賈珩聞言,抬頭看向陳瀟,問道:「遼陽城破了,這麽快?」
陳瀟輕聲說道:「遼陽城與寧遠城並無二致,都是用炮攻城,城牆塌之後。」
賈珩麵上若有所思,目光咄咄地看向陳瀟,輕聲說道:「遼陽一破,過了渾河就是盛京城了。
陳瀟柔聲道:「水溶用飛鴿傳書問你,是否派兵馬過去?「
賈珩搖了搖頭,目光咄咄,低聲道:「此事要再等等,對了,城中糧秣和軍械都補給到位吧。」
陳瀟道:「這幾天,都已經運到了。「
賈珩道:「等會兒,召集眾將,整頓兵馬,我大軍擇日就向著錦州進兵。』
這幾天應該也休整的差不多了,是時候派兵前往錦州了。
賈珩說著,不大一會兒,就來到衙堂當中,落座在一張條案以後,思量著接下來的錦州之城的破敵之策。
此刻,廳堂當中-
一賈珩落座下來,此刻,隨著軍將魚貫而入,也將賈珩從思索狀態當中喚將過來。
「見過節帥。」一眾軍將麵色微頓,開口說道。
賈珩麵色微頓,道:「諸位將軍起來吧。「
說著,賈珩拿起錦衣府遞送而來的飛鴿傳書,說道:「遼陽城已經攻破,我大漢水師兵鋒直抵盛京。」
此言一出,在場眾將校聞聽此言,臉色條變幾許,一時間,就是議論紛紛。
賈珩道:「遼陽既下,女真的盛京城就在大漢兵鋒之下。」
在場眾將校聞言,麵上都是見著喜色。
曹變蛟道:「大帥,遼陽一下,女真無險可守,已是腹背受敵,我大軍主力也當有所動作,給予在錦州的女真兵馬壓力,以防其回師馳援盛京,抵禦我大漢兵馬。「
魏王陳然聞言,麵上若有所思。
賈珩低聲說道:「我大漢水師得紅夷大炮這等火器之利,又具兵力優勢,以多勝少,拖延至今日大勝,倒也不足為奇。」
這會兒,楚王陳欽目中滿是期冀之芒,問道:「子鈺,是否可以出兵了?」
「這幾日的休整,兵馬已恢複了戰力,諸位將軍接下來回去準備,就在這幾日,出兵錦州。」賈珩開口說道。
眾將聞聽此言,心頭多是一喜。
大軍一旦開動,如果再在錦州大勝,女真的盛京城就遭遇兩路夾攻,女真亡國有日。
賈珩麵色沉靜,目光咄咄而閃,朗聲說道:「接下來,由曹將軍率領精騎,擔任先鋒,前往錦州城。」
因為謝再義目前在率遊騎,提防著錦州城的清軍,並且同時尋覓戰機,打算繞襲於後,直撲盛京。
曹變蛟聞言,抱拳稱是。
賈珩道:「本帥領大軍於後壓陣,諸位將軍回去整頓兵馬,明日兵進錦州!」
就這樣,在場眾將紛紛抱拳應是,
崇平十九年,七月中旬,位於寧遠城的大漢京營兵馬,在經過短暫的休整以後,向著錦州城進發。
大軍浩浩蕩蕩,旌旗蔽日,而先鋒兵馬則先一步策馬奔騰,直抵錦州城下。
而曹變蛟所率領的騎軍,則是先一步向著錦州城攻去。
錦州城多爾袞此刻一襲蟒服親王袍服,落坐在一張漆木幾案之後的梨花木椅子上,麵龐上似有陰雲籠罩,目中滿是憂色。
自寧遠城破以後,多爾袞維持著這種苦思冥想破敵之策的狀態,就有一段日子了。
阿濟格快步進入衙門官廳,凝眸看向多爾袞,說道:「十四弟,城牆已經加固了一層,裡麵重新修建了一層甕城。
這是為了防止如寧遠城一樣,在城牆坍塌以後,大軍一下子進入城內,城內兵馬崩潰成一鍋粥多爾袞道:「漢軍的炮太過厲害,接下來不可大意。「
阿濟格歎了一口氣,道:「十四弟這些天,可曾想出來破敵之策?」
多爾袞麵容陰沉如鐵,朗聲說道:「還能想出來什麽,隻能死守城池,以拖待變罷了。」
阿濟格點了點頭,說道:「那賈珩小兒,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之後,炮齊轟,我錦州城未必擋得住。」
多爾袞濃眉之下,目光冷厲,道:「擋不住也得擋,我大清建國三十餘年,上蒼會保佑我大清的。」
阿濟格一時默然不語。
這會兒,多爾袞點了點頭,問道:「遼陽方麵可有最新的情報?」
阿濟格搖了搖頭,說道:「這兩天倒是未見勒克德渾的求援軍報。」
多爾袞眉頭緊鎖,說來也巧,正在這時,就見一個身披白色炮釘甲胄的侍衛,闊步進入廳堂,
麵色一肅,朝著多爾袞抱拳說道:「王爺,遼陽方麵的急報。」
多爾袞聞言,心頭忽而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來,異問道:「什麽軍報?」
難道又是催促增兵救援的軍報?希望是吧。
那侍衛麵色難看,聲音低沉,說道:「王爺,遼陽城破了。「
此言一出,多爾袞霍然站起,周身散發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凜然氣勢。
而阿濟格那張雄闊麵容之上,也同樣現出驚訝之色。
遼陽城破了?那盛京豈不是——--直麵漢軍兵鋒。?
女真國內原本就沒有什麽戰略縱深。
「順承郡王呢?」阿濟格麵色條變,心頭怒火翻湧,急聲喝問道。
三萬人連一個小小的遼陽城都守不佳!
圍攻遼陽的僅僅是一支漢軍水師的偏師。
而那侍衛道:「順承郡王已經出了遼陽城,向著盛京城而去。」
多爾袞麵色頹然無比,心頭深處隻覺湧起無儘悲涼之意。
貪生怕死之徒?!
一旁的阿濟格麵色鐵青,憤然道:「廢物!廢物!我真是看錯他了!竟是棄城而逃!」
多爾袞那張沮喪的麵容上,也同樣見著一抹惱怒之色,沉喝道:「貪生怕死,棄城而逃,丟儘了我愛新覺羅一族的臉麵。」
兄弟二人則是出言對勒克德渾譴責不停,麵容神色逐漸憤憤然。
但繼而就是一股深深的絕望情緒在心頭氮盒而起。
寧遠方破,遼陽又陷,這是雙鬼拍門之局,大清難道真的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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