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4章 賈珩:他和甜妞兒……的確有些不像話。
神京城,含元殿
宋皇後在端容貴妃身旁跪將下來,正在為崇平帝哭靈,此刻看向那停放在殿中的靈柩,麗人心頭也有幾許莫名的悲傷。
或者說置身於這樣哭聲震天的悲傷氛圍,難免要受一些影響,心神黯然莫名。
而甄晴凝眸看向那雍美雲髻之下,玉容豐豔丶紅潤的麗人,垂眸之間,心頭生出一股狐疑之意。
暗道,隻怕在心裡恨透了先帝,否則,怎麽能麵上未見太多悲戚之色不說,還滿麵春風?
這會兒,殿中就有哭聲四起,而跪在靈柩之前的楚王陳欽,這會兒仍是號啕痛哭。
另一邊兒,賈珩也來到含元殿,為崇平帝哭喪,跪在一眾文武群臣之列,看向那停放在殿中的靈柩,也有幾許內疚神明。
天子國喪之期,他與甜妞兒……的確有些不像話。
就這樣,哭靈一直哭到中午。
幾個內監攙扶著新皇向著偏殿歇息,這會兒的陳欽,腿仍有些瘸,先前的太醫正骨了下,但仍有幾許跛意。
楚王看向一旁的內監,輕聲道:「去喚子鈺一同過來用午飯。」
那內監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喚著賈珩過來。
賈珩說話之間,快步來到殿中,抬眸看向楚王,說道:「聖上。」
楚王聽到那一聲聖上,心底深處不由湧起一股喜悅,但臉上神色卻不變分毫,說道:「子鈺,咱們一同坐下用飯吧。」
賈珩這邊廂,道了一聲謝,落座下來。
楚王道:「子鈺,京營的兵馬在遼東耽擱日久,等明年開春還是先行調撥回來一部,以實京城防務才是。」
賈珩輕輕應了一聲,溫聲說道:「那等明年開春,不僅是遼東,九邊邊鎮也會根據防務重心,調整兵力。」
這個楚王還未登基,已經開始集權了,或者說這是帝王心性,絕對的安全感和掌控欲。
……
……
時光匆匆,不知不覺就是四天時間過去。
距離崇平帝駕崩之日,已然過了頭七之日,京中的悲愴氛圍要鬆懈一些。
大漢新君繼位,也有了一段時日,似乎大漢的所有政局,都開始平穩下來。
而內閣擬製,經由新君頒發的第二封詔書,也傳之於中外,遞送至地方府縣。
即,詔書擬定,立太子妃甄晴為皇後,其子陳傑為太子。
同時,改元建興,當然要等明年開春,才會以新年號紀年。
而後,甄晴以及楚王府的相關人員也逐漸搬進宮殿,因為坤寧宮暫時為宋皇後占據,甄晴隻得暫且居住在其他宮殿當中。
但甄晴卻派出了親信女官接管六宮事務,算是逐漸熟悉宮中事務。
這一日,剛剛過了小年,神京城西城門方向,可見十餘騎快馬疾馳而過,踏過厚厚積雪的街道,積雪上馬蹄印深深,兩旁鱗次櫛比的商鋪中,除卻一些雜貨丶布匹之店,其他也早早關了門。
馬鞍之上,為首兩人身披大氅,麵帶一路風塵仆仆的風霜之色。
正是甄晴之父甄應嘉與甄韶兩兄弟,身後跟著甄璘以及甄家的其他子弟。
臘月寒冬的刺骨冷風撲麵吹來,猶如刀子一般,讓人臉頰生疼。
甄家在神京城中原有宅邸,並著專人看守,隻是後來甄家被抄檢之後,宅邸封禁,歸了內務府。
如今楚王繼位,成為新君,甄應嘉又成了內務府總管大臣,原本的宅邸自是重又發還到甄應嘉手上。
甄應嘉與甄韶兄弟兩人,在仆人的相迎下,舉步進入這座軒峻丶壯麗的宅邸,來到一架架紫檀木屏風立起的花廳之中落座下來,隔著一方漆木小幾落座,仆人奉上香茗,然後徐徐而退。
甄應嘉那張蒼老麵容之上,可見喜色難掩,說道:「自上次離京,一晃眼都有五年了,如今重回京城,當真是恍如隔世。」
甄韶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說道:「如今倒也算是風水輪流轉。」
當年他們甄家真是一朝家道中落,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甄應嘉點了點頭,說道:「等會兒去王妃府上看看,去見見王妃。」
甄韶道:「賈子鈺那邊兒的寧國府,蘭兒和溪兒兩個也在那邊兒。」
甄應嘉道:「他們兩個跟著子鈺,蘭兒那孩子不是已經是側妃了嗎?」
他們甄家應該就是貴女之命不少,大女兒和二女兒如今一個是皇後,一個是側妃。
甄韶道:「上次書信說了,子鈺給他在宗人府請封了側妃。」
甄應嘉道:「子鈺當初之言,皆是一一實現。」
「當初如果不是子鈺指點,讓我等趁著上皇駕崩之時求情,也無今日這般東山再起。」甄韶憶起往事,唏噓感慨說道。
一旁落座的甄璘聞言,在一旁笑著接過話頭兒,開口說道:「二老爺,聽說這次魏王派兵逼宮,關要之時,就是子鈺領京營之兵,平定逆舉。」
甄應嘉麵色微頓,沉聲說道:「路上倒是語焉不詳的,不想還有這般多的隱情。」
甄璘輕聲說道:「如果不是賈子鈺,就讓魏王還有梁王成了。」
甄應嘉開口讚揚說道:「賈子鈺真是一位賢王,公忠體國,心懷大義。」
所謂,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
此刻的甄家無疑十分感激賈珩當年的提點,可以說,甄賈原本就是世交,經此諸事,聯係愈發緊密。
甄韶道:「當年,子鈺前往江南之時,如果不是老太太執意將蘭兒丶溪兒嫁給子鈺,也不會有今日。」
甄應嘉點了點頭,手撚頜下胡須,感慨了一聲,說道:「母親她眼光一向毒辣。」
甄韶道:「兄長,待用罷飯,我們一同去宮裡祭拜先皇。」
甄應嘉點頭應是。
而後,兩人用罷飯菜,沐浴更衣,換了一身白色孝服,在扈從的陪同下,進入宮中。
此刻,殿中哭聲一片,楚王陳欽正在殿中哭靈,聽到內監在耳畔稟告,麵色一頓,心頭大喜。
他正說手下可靠的人手缺乏,不能掌控朝政,甄家人就來了。
少頃,甄應嘉與甄韶快步進入殿中,在內監的引領下,朝著靈柩行禮上香。
待哭靈而畢,內監近前,低聲道:「甄老爺,陛下在偏殿召見。」
甄應嘉與甄韶對視一眼,然後,兩人說話之間,隨著那內監前往偏殿。
楚王這會兒,坐在小幾之畔的梨花木椅子上,端起幾案上的青花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將方才心頭的煩躁思緒壓了壓。
「見過陛下。」甄應嘉與甄韶進入偏殿暖閣,向著楚王行了一禮,輕聲說道。
楚王放下茶盅,起身虛扶,說道:「嶽丈大人快快請起。」
雖是一國之君,但因為剛剛繼位不久,正是籠絡人心之時,楚王將禮賢下士的明君形象展現的淋漓儘致。
甄應嘉凝眸看向楚王,道:「多謝陛下。」
楚王溫聲說道:「如今大行皇帝辭世,諸事繁蕪,尤其內務府諸事,一時無人料理,嶽丈大人來的正好,正好接管內務府事務,為接下來國喪出殯之事多多操持。」
甄應嘉聞言,麵色一肅,拱手道:「陛下放心,老朽定然竭儘心力,為陛下分憂。」
楚王陳欽點了點頭,然後,楚王又看向一旁的甄韶,說道:「先前魏梁兩藩的事,想來二叔應該也聽到了。」
甄韶麵容幽沉,一如玄水幽幽,道:「略有耳聞,不想竟發生了這樣的事兒。」
楚王劍眉挑了挑,麵色陰沉如鐵,沉聲說道:「兩人可謂無君無父,竟敢大逆不道,行此逆舉,實是駭人聽聞,而且父皇早逝,也與這兩人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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