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3章 賈珩:不會是要在楚王棺槨之前(1 / 1)

大明宮,含元殿

朱紅梁宇,飛簷鉤角的寶殿之下,一隊隊身形高大的錦衣府衛,立身在廊簷之下,腰間挎著一柄柄繡春刀,麵上神情莊肅。

殿中氣氛安靜,落針可聞,在這一刻似乎被賈珩的訓斥之言給震到。

賈珩麵如玄水,冰冷目光逡巡四顧,沉聲道:「諸位疑賈某,自賈某為布衣之時就有,延續到今日,攻訐之音,仍不絕於耳,然賈某赤膽忠心,皎若日月,滿朝文武捫心自問,賈某於社稷何曾有半點虧心之處?」

可以說,外間對他的攻訐就沒有停過,直到今日封為衛王,朝野上下更是喊打喊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值得一提的是,衛王隻是小藩,至於晉丶梁丶燕等封號,那不是給異姓用的。

此刻,殿中一眾文武群臣,倒也有年輕一些,臉皮薄的,麵容上就現出一抹愧疚之色。

不過,在場眾文武群臣大多數麵無表情,心頭冷笑連連。

你過往忠心耿耿不假,但誰知來日會不會變節?

賈珩道:「爾等飽讀聖賢之書,僅憑臆測,就行此誅心之論,對本王口誅筆伐,何其卑鄙?」

不是所有的文官都聽從內閣之命,這些科道禦史甚至連內閣閣臣都會彈劾,故而,今日這一出,並非是李瓚丶高仲平等內閣閣臣沒有做好場外工作。

其實,今日沒有人一頭撞死在大殿中,已是幸事。

當然,也和賈珩隻是晉爵親王,而無九錫封號有關。

此刻,都察院左都禦史許廬,立身在文臣之列,目光冷冷地看向那蟒服少年,暗暗觀察。

自崇平帝大行之後,這位都察院總憲病倒了一陣,終於在前幾個月,身子骨兒才回複一些元氣,不想又碰到新皇遇刺身亡,陳漢政局動蕩,社稷飄搖。

彼時,就在內閣閣臣朝班當中,呂絳麵色冰冷如鐵,目光陰沉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先帝剛剛駕崩,此人就於大殿訓斥群臣,驕橫跋扈,亂臣賊子之相已現!

可恨,內閣對其不停退讓。

高仲平這會兒,同樣看向那蟒服少年,麵容剛毅,目中現出一抹幽晦之色。

心中同樣擔憂莫名。

親王之爵,不可輕授,如今開了這個頭,來日會到哪一步?他們是否自此成為大漢的罪人?

這時,落座在金鑾椅上的甄晴,翠麗細秀柳眉之下,眸光瑩瑩地看向那神采飛揚,怒斥群臣的蟒服少年,一時間竟有些癡了。

賈珩訓斥而畢,向著簾子之後的甄晴行了一禮,低聲道:「皇後娘娘,微臣以為當擇吉日,使憲宗皇帝先行歸葬。」

甄晴默然了一會兒,粉唇微啟,問道:「內閣如何看?」

這時,內閣首輔李瓚出得朝班,麵色肅穆,拱手道:「娘娘,微臣以為,後日就是良辰,可送憲宗皇帝歸入陵寢。」

甄晴輕輕點了點頭,晶瑩熠熠的美眸凝了凝,說道:「憲宗皇帝停靈日久,也該入土為安了。」

殿中同停父子二人靈柩,的確有些不像話,在外人眼中,都透著一股大漢藥丸的亡國之兆。

這在平行時空的大明,倒是有過一起,但此世的大明自嘉靖朝失去國祚,仍無多少先例。

見殿中群臣氣氛漸漸安靜,甄晴那張靡顏膩理的玉容清冷如霜,粉唇輕啟些許,幽幽說道:「來人,宣讀詔書吧。」

而後,又過了一會兒,新皇的第一封詔書再次宣讀,仍是內閣代擬,布告天下,主要是小皇帝登基的聖旨,表明登基踐祚,詔告天下,使中外臣民鹹知。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先皇駕崩,歸於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聖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遺命,屬以倫序入奉宗祧……」內監高聲念誦著,聲音帶著幾許悲壯之意。

而後是稱帝改元,為其母甄氏上皇太後尊號,而馮太後則是曾祖母太皇太後。

年號定為乾德,自明年以後,大漢就是乾德元年,而崇平十九年丶建興元年丶乾德元年,短短兩年當中換了三個年號,足見大漢社稷動蕩,政局一波三折。

至於宋皇後,因為聯合魏梁兩藩謀逆,雖未被削去尊號,但也並未再上太皇太後尊號,似乎被遺漏了一般。

或者說,對於陳漢的文武群臣而言,宋皇後本身就是一個比較尷尬的人物。

待內監宣讀完詔書,甄晴細長而黛青的柳眉下,那雙清冽丶狹長的鳳眸當中蘊藏著幾許嬌俏之意,清聲說道:「衛王,李閣老,光宗皇帝的陵寢還是當加緊修建,以免停靈太久,影響聖軀完好。」

天氣馬上就會入夏,天氣炎熱,雖然用香料丶冰塊堆迭屍身四周,以維持屍體不腐,但時間長了,屍體也會腐爛。

賈珩手持一方白璧無暇的象牙笏板,快步出得朝班,拱手應是。

李瓚同樣出得朝班,向著甄晴行禮稱是。

此刻,內閣閣臣之列,呂絳麵色陰沉如鐵,凝眸看向那出班領命的蟒服青年,粗眉之下,目中現出一抹冷峭之意。

此人鷹視狼顧,反跡已現,來日未必不會生出異心,反對朝廷。

高仲平眉頭緊皺,心頭也蒙上了一層厚厚陰霾。

親王之爵,雖是小藩,但同樣違背了祖製,來日這大漢天下何去何從?如果當真為衛王所篡,他們又如何至九泉之下,麵見聖上?

軍機大臣朝班,北靜王此刻一襲白色蟒服,身披重孝,此刻,目光凝露一般看向那蟒服少年,心神當中也有幾許震驚莫名。

子鈺如今已經是親王之尊了,位分兒尚在郡王之上。

而甄應嘉丶甄韶等人,麵上同樣是神色複雜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因為,甄晴現在已經成為太後,甄應嘉和甄韶更多還是以甄晴為主。

剛剛籌備海關事務返回的林如海,則是擔憂地看向那蟒服少年,自家女婿如今成了親王,天下諸臣如何不疑?

賈政因回京述職,這次也參加了朝會,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目中同樣帶著幾許複雜莫名。

或者說,賈珩今日的權勢,賈政已經有些看不懂了。

子鈺如今封為親王,可謂富貴榮華已極,當是急流勇退之時,可如今的朝局,似是不進則死。

此刻,殿中其他科道言官,麵上神情同樣複雜莫名。

先前科道言官的一輪表演,並沒有在事實上對衛王造成絲毫動搖,反而讓其得大義凜然,訓斥了眾人一通。

待諸事料定,甄晴修眉之下,目光瑩瑩閃爍,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似是敲打說道:「衛王,如今我大漢社稷正值風雨飄搖,有道是,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爾要實心用事,恪勤修己,與內閣閣臣共同輔佐新帝,不負兩代帝王所托。」

賈珩整容斂色,朗聲說道:「微臣定不負娘娘教誨。」

如今,自己的兒子是皇帝,情人則是皇太後,或許壓根就不用篡位,就能施行自己的政治主張。

但也就是二十年左右的光景。

隨著自家的兒子長大,多半不會認自己這個父親,因為他的法統合法性來源則是來自於新皇,甚至還會從自己手中奪回權力。

換句話說,他來日的結局猶如呂不韋,不被承認丶不被感激丶不被懷念,甚至自己這些私生子都可能被甄晴之子仇視,乃至剪除。

可以預見,來日就是諸子自相殘殺的戲碼。

甄晴點了點螓首,柳眉之下,清冽目光閃爍了下,說道:「諸卿,憲宗皇帝後日下葬,諸位都回去好好收拾一下,以備出殯。」

下方,殿中一眾文武群臣,皆是拱手告辭。

甄晴細秀而翠麗的柳眉挑了挑,那雙瑩然丶清澈的鳳眸眸光閃爍了下,宛如凝露一般看向那蟒服少年,清聲說道:「衛王留下,本宮尚有事相詢。」

賈珩麵容上並無異樣之色,朝著甄晴拱手行了一禮,高聲說道:「是,娘娘。」

這個磨盤,就不怕彆人傳他和自己的桃色緋聞,然後沸沸揚揚,滿城風雨。

這種事情,在青史上可謂屢見不鮮,猶如張居正和李太後,兩人之間的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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